一個大臣痛心的勸道:“皇后娘娘節哀,往下咱們還是先把二皇子的屍首討回來,邊城已經被破,大禹攻進皇城指日可待,眼下還是要先考慮對策!”
另一個大臣大怒:“還討論什麽?邊城數十萬百姓全被屠殺殆盡,大禹這是要絕了我們楚國啊!”
二哥死了,還被斬了頭顱掛於馬前!邊城數十萬百姓被屠殺……
楚若一口氣岔住,撕心裂肺的扶著門框咳了起來,禦書房裡的人聽到咳嗽聲,都連忙跑出來,皇后見她咳的面紅耳赤,嚇的趕緊幫她拍背:“若兒,你怎麽了?不要嚇母后!”
遠處楚若的丫鬟也趕了過來:“公主!”
楚若緊緊抓住皇后的胳膊,清瘦的手上青筋都浮現出來,她嘶啞著聲音質問:“二哥死了?大禹屠了我邊城的百姓?”
幾個大臣全低下頭,皇后閉著眼睛淚流滿面,楚若又咳起來,隻感覺胸口一陣翻湧,她連忙用袖子捂住嘴嘔了一聲,一口血瞬間染紅了衣袖,皇后跟皇上嚇的連忙喊太醫,楚若卻定定的看著袖子上的血,咬牙低喃:“蕭、霽、宣!”
戰事又進行了一個多月,楚國終於抵擋不住了,大禹手段凶殘,每破開一城便下令屠城,楚帝縱然再有骨氣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百姓被大禹屠殺殆盡,最終到底還是服軟了,願意接受大禹招降,成為其屬國。
大禹很快派來使臣宣旨,封楚帝為長勤王,另還有一道聖旨,就是要求各屬國皆要送一名皇子入大禹為質,此舉也是為了更好的控制屬國。
大臣們紛紛跪了一地,以性命要求楚帝再與大禹決一死戰,楚帝此生隻娶了一個皇后,因此楚國只有兩個皇子,其中二皇子月前戰死,如今只剩下大皇子還在前線沒回來,若是送他去大禹為質,那楚國的江山將來誰繼承?這豈不是要斷楚國的根嗎!
楚若坐在梳妝鏡前盯著銅鏡中傾國傾城的面容,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痛恨自己是女兒身,她頭也不回的問身後的宮女:“宮外現在是什麽景象?”
倚翠低下頭不敢回答:“公主,奴婢不知。”
其實不用她說楚若也能想象到,肯定是民不聊生、山河破碎,覆巢之下安有完卵?他們楚國已經沒有可以上戰場的男子了,若堅持下去只會有更多城被屠、更多百姓死於戰亂,古有越王臥薪嘗膽,力量懸殊之下,忍辱負重才是活路,爭一時義氣只會給百姓帶來更多災難!
楚若放下手裡的梳子問道:“大哥還有多久回來?”
倚翠恭敬回道:“已經傳了信,這兩日就該到了。”
“你們都下去吧。”
倚翠帶著所有宮人全部退出去,關好房門後打發走小丫鬟,她一個人守在門口。
楚若拉開抽屜,裡面躺著一個精致的紅色瓷瓶,她拿起瓷瓶又看了一眼鏡子裡自己的容貌,眼神逐漸堅定下來:身為楚國公主,既然享受了該有的尊貴,就要承受相應的代價!
這個瓷瓶是一年前楚國跟大禹正式發起戰爭時,兩個哥哥皆上陣殺敵,楚若就從相國寺的方丈那裡求來了禁藥,服用了禁藥,能令身體變的男女不分,若女人服用了,則身上女性特征退化、再難發育,且脈象等等皆分不出男女,只要不脫光衣服,就沒人能看出她是女人。這原本是她為了以防萬一怕宮中突發意外而備的,不想竟然這麽快就用上了。
楚若拿著瓷瓶走進寢殿,絲毫沒有猶豫的吞下丸藥,然後安靜的躺在床上,不過一息的功夫,身體裡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,楚若咬牙悶哼一聲,將手帕咬進嘴裡防止劇痛之下咬掉舌頭。
緊接著一波更加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,像是打斷骨頭被重組、又像是渾身的血肉都被一片片割下來重新生長,不過一盞茶功夫,楚若已經疼的面無血色、大汗淋漓,氣都喘不出來!
倚翠正在門外守著,突然聽到殿內傳來一聲脆響,像是瓷瓶被打碎了,緊接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出,倚翠嚇了一大跳,連忙推開門衝進去,就見楚若正臉色慘白的在床上打滾,嘴角有一絲血絲不斷流下,烏黑的秀發此刻全濕淋淋的撲在她臉上,是倚翠從未見過的狼狽!
倚翠驚慌失措喊來丫鬟去請太醫,又跑上前抱住楚若:“公主,您怎麽了?”
楚若疼的說不出話,突然倚翠眼神一定,看向地上花瓶碎片中一個不起眼的紅色小瓷瓶,她驚訝的瞪大雙眼,不可置信的看向楚若:“公主,您……您吃了禁藥?”
第2章 質子
楚帝跟皇后匆匆趕來時,楚若已經快疼昏過去,楚帝看著臉無血色虛弱的躺在床上的女兒,心如刀割:“你……你是要剜父皇的心嗎?”
楚若忍著疼痛看著他,氣若遊絲的開口:“大禹要質子進京,實則就是為挑起各屬國內亂爭鬥,我國與大禹征戰數年方才停戰,大禹國目前最恨的怕就是咱們楚國,他們知道父皇只剩下皇兄一人,此舉分明就是為斷我楚國之根,我自幼生病養在深宮,國中除了少數大臣外,很少有人知道國中還有個公主,當年母后有孕舉國皆知,只是他們不知生的是男是女,若我頂替皇子入大禹為質,就可保我楚國後繼有人。”
皇后坐在床邊撲在她身上大哭:“我兒這是什麽命啊,當年出生便受盡苦難,如今竟又服用禁藥毀了身子,你若有個三長兩短,母后也活不成了!”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