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若也不賣關子,放下茶杯說道:“我也是從別處聽來的:有一小國,國中太子自幼與丞相之女定親,青梅竹馬相伴長大,互許終身,可奈何國中君王寵愛貴妃,貴妃生有一子,也看上了丞相之女的美貌,欲奪其為妻,貴妃因惦記丞相在朝中的權勢,便攛掇君王想要弟代兄成親,但丞相之女與太子感情深厚,死活不依,丞相亦在朝中極力反對,朝野上下議論紛紛,以至於貴妃母子名聲一落千丈。”
殷琅捏緊拳頭,眼底抽動了兩下,楚若看了他一眼,繼續講述:“丞相一家的舉動惹怒了貴妃,她怕丞相跟太子聯手,正好那時這個國家不敵另一強國的侵犯,同意投降為其屬國,為表示誠意,貴妃竟又攛掇君王要將丞相之女送去做美人,用國家大義逼她屈服,後又陷害皇后,逼的太子只能保全皇后而顧及不了未婚妻,就這樣丞相之女被送去做了美人,而那個太子也在三年後以質子身份被送去強國,只是今時已不同往昔,二人相對卻已經不能相認了。”
砰一聲,殷琅猛地站起身,因為動作太猛烈身後的椅子應聲而倒,他死死盯著楚若,雙目赤紅:“你是怎麽知道的?”
楚若瞟了地上的椅子一眼,淡然自若:“很難嗎?太子與丞相之女定親舉國皆知,只要有心,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,殷琅兄以為大禹皇帝能接受淑妃娘娘,會不知道她曾與殷琅兄定過親的過往?”
殷琅拳頭握的死緊,嘴唇顫抖了兩下:“那又如何?”
楚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:“一個男人不在意女人的過往,只有兩個原因:一是他足夠強大,根本不將那些放在眼裡;二是他眼中根本就沒有那個女人,可天下誰不知道淑妃娘娘深受恩寵,誰都知道陛下喜歡她,大禹皇帝當然足夠強大,淑妃娘娘的過往於他而言壓根不用在意,可是他為什麽偏偏要把你弄來做質子?難道就是為了放在眼下添堵,還是為了看你跟淑妃娘娘愛而不得的痛苦?我想大禹皇帝應該沒這份閑心吧?”
殷琅一把揪住她的衣領,咬牙質問:“你到底想說什麽?”
楚若毫不在意,繼續說道:“大禹皇帝明明早就洞悉了你們的過往,卻全做不知,還有,他能統領諾大的江山,難道會監視不到自己的愛妃私下跟別的男人見面?稍微有心一點的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另會他人,更遑論他還是一國之君!可為什麽他至今都沒戳破呢?殷琅兄從來就沒想過這其中的緣由嗎?”
殷琅有些震驚的呆住,慢慢送開她的衣領,腦中快速轉動,越想越覺得後背發涼: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大禹皇帝在意的從來都不是淑妃娘娘,他是要用淑妃娘娘來鉗製你,利用你國中的親弟弟與貴妃之子拚個你死我活,然後再讓你奪了皇位,只要有淑妃在,這晉國將來的國土還不是非他莫屬?這才是真正的李代桃僵計劃!”
殷琅倒吸口氣:“這不過都是你的猜測而已。”
“可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不是嗎?連我都能輕而易舉打探到的過往,大禹敢接納淑妃娘娘,他們能打聽不到?”楚若繼續坐下,歎了口氣:“大禹連年征戰,雖說收服六國,但也早已被掏空了,若是再繼續征戰下去必定會拖垮江山,可就此收手再給六個屬國恢復元氣的機會,這也是大禹不樂見的,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兵不血刃的徹底收復其他六國,而內鬥則是耗損一個國家最好的辦法,鶴蚌相爭漁翁得利,大禹想做的就是黃雀。”
殷琅也慢慢冷靜下來,扶起椅子坐回去:“你說的對,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,可我已經讓出了太子之位,我母后也被貶為妃,只剩下我弟弟早已沒有跟貴妃之子一爭皇位的能力,大禹皇帝這盤棋只怕是下錯了吧?”
楚若呵了一聲:“貴妃扶正不代表將來太子就一定會是她兒子,我們現在是屬國,若要立儲君必定是先上奏大禹的,到時候只要大禹一句話,就能把你弟弟推上儲君之位,貴妃必定不會甘心,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刀光劍影、不死不休,她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替她兒子奪回儲君之位,大禹也必定會暗中相幫你弟弟,讓他能有跟貴妃之子相鬥的籌碼,等到雙方內耗的差不多,他們二人也就該死了,到時候再把你這個質子放回去,只要大禹握住一個喬珍兒,那時讓你往東你還敢往西嗎?”
殷琅咽了咽口水,想起昨日晉國的使臣朝拜他時,說起父皇順便寫了折子,上奏請立貴妃之子為儲君的事,身上驚出一層冷汗,慌亂的握緊茶杯:“楚兄今日告訴我這些,想必心中另有打算吧?”
楚若目光精厲的看著他:“要麽坐以待斃;要麽奮起反抗,為你跟心愛之人爭取一次堂堂正正執手到老的機會,殷琅兄,你想怎麽選?”
“你是要結盟?”
“我們幾個屬國如今皆國勢虛弱,若單槍匹馬定然不是大禹的對手,只有結盟方才有與大禹對峙的實力,你我相識也不是一兩日了,我不信當初能替我出頭的殷琅兄,是個甘願卑躬屈膝、連自己女人都拱手讓人的軟骨頭!”
“你可有對抗大禹的計策?”
“當然,以彼之道還施彼身!”
殷琅沉默了一會兒:“此事我需要考慮一下。”
楚若點頭:“那我靜候殷琅兄的佳音!”
殷琅心不在焉的回到府裡,身邊的侍衛連忙回稟:“公子,使臣大人來半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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