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卻不在意這些,只是猶豫:“可若兒之前來信……”
“那是公主以為自己回不來了,不可與現在相提並論,依臣的意思還是早早為公主請封,穩定民心。”
丞相也訝異的看著薑太傅,但他了解薑太傅並不是無的放矢之人,恐怕有別的什麽因由他們不知道,便跟著附議:“既然吃早都要封,況且太傅提的封號實至名歸,臣也認同太傅之言。”
楚承逐漸被二人說動,正在遲疑考慮,裡面突然響起墨香的驚呼聲:“公主,您醒了,公主……”
楚承大驚,連忙起身往室內跑去,正好就見楚若趴在床上吐了一大口血,緊接著又撕心裂肺咳嗽起來,許是振動到傷口,她整個人痛苦的皺著眉,一邊捂著傷口一邊繼續咳,楚承趕緊跑過去輕輕幫她拍背順氣,丞相跟太傅急聲吩咐:“快去叫太醫!”
楚若畢竟是公主,二人不敢靠近,只能站在屏風後面聽著楚若痛苦的喘息聲急的團團轉,過了許久,咳嗽聲才漸漸消停,楚若臉色更加慘白,額頭布滿一層冷汗,楚承小心翼翼扶著她躺下。
楚若卻用盡力氣緊緊抓住他的衣袖,喘息著問道:“大哥,霽月呢?”
楚承愣住,他跟楚若三年不見,怎麽也想不到楚若醒來第一句話,竟然提的是那個害她至此的敵國公主,見他不言語,楚若著急的皺起眉,啞著嗓子聲嘶力竭又問:“霽月呢?”
楚承安撫道:“別擔心,她好好的在大禹,你來信不讓傷害她,她現在已經被封為大禹的長公主了。”
楚若這才松了口氣,又垂眸沉聲問道:“霽蘭呢?”
楚承猶豫了一下,楚若紅了眼圈低聲再問:“她被埋在哪裡?”
“楚國,她是我們楚國更是咱們整個皇室的大恩人,我們把她帶來回來了,就葬在楚國的皇陵,原本是要為她請封的,只是不知封號該怎麽擬,想著等你醒來再由你做主。”
楚若閉目,眼淚不斷順著眼角滾落:“人都沒了,封號又有什麽用?”
“楚國所有人都會記得她的大恩的。”
楚若心裡揪的十分難受,呼吸也粗重起來,突然喉頭一滯緊接著又咳了起來,這次不是撕心裂肺的咳,卻像是喘不過氣一般,原本蒼白的臉色憋的通紅,卻怎麽也呼吸不上來,楚承嚇的一邊幫她拍背一邊大喊太醫,丞相跟太傅聽到了,也急的親自跑出去把剛到門口的太醫一把拽進來。
太醫經驗豐富,又從小就幫楚若看診,十分熟練的幾針下去,楚若的氣息立刻平靜了許多,太醫一邊下針一邊勸道:“公主剛剛醒來,切忌不可情緒激動。”
楚若閉目問道:“剛才我未醒過來時聽到皇兄要為我加封?”
楚承解釋:“你已回來月余,加封本就在情理之中,況且百姓跟大臣也都在看著,若兒,你如果有自己喜歡的封號就告訴大哥,大哥都依你好不好?”
楚若搖頭:“別封了。”
楚承愣住,太傅急道:“公主,您於楚國有大功,如果不封恐引起百姓議論,也會誤會陛下對朝廷寒心,況且陛下登基,公主加封長公主本就是理所應當……”
“太傅!”楚若沉聲打斷他:“此事莫要再提!”
太醫把針□□又幫她換了藥,把完脈去了一旁開藥方,楚承坐到床邊小心的握住她的手:“若兒,如果不給你封號,你在宮裡會很尷尬的。”
楚若面對他神色乖巧了許多:“大哥,別把我的身份公布出去,就像之前一樣讓天下人都當我是楚國的三皇子吧。”
“為什麽?”楚承大驚,當三皇子那日後他妹妹還怎麽出嫁?豈不是要一個人孤獨終老?
楚承突然想起楚若之前來信,皆是為大禹那個霽月公主安排後路:“你是為了那個大禹公主?”
楚若面色劃過一絲痛苦:“我欠大禹兩個公主頗多,霽蘭為我喪命,霽月因我淪為大禹的罪人,她曾不顧天下人笑話執意嫁給我,我已經利用了她殺了她所有親人,更毀了她的國家,如果此時我的身份被昭告天下,所有人都會知道她千方百計竟然是嫁給了一個女人,那她就會成為天下笑柄甚至淪落千古笑話,這對她太過殘忍了;還有霽蘭,她已經因為我死了,她們兩姐妹當初為了我大打出手鬧的天下皆知,斯人已逝,就不要再讓她受這些流言蜚語所擾了!”
楚承震驚的坐在那裡,心裡逐漸有了些不可思議的想法,他有些呆滯的回頭看薑太傅,只見薑太傅搖頭歎息,電光火石間,他似乎明白了薑太傅剛才急著為楚若定封號的原因,可心裡又太過驚駭下意識的逃避:不可能的,這太匪夷所思了,絕不可能的!
“可是若兒,你想過沒有,如果此時把你的封號定成了皇子,一旦將來的真實身份被人揭穿,那就是大罪。”
楚若自嘲的笑笑:“早在我冒充皇子去大禹為質子時,一切就都沒回頭路了。”
她拉住楚承的胳膊:“大哥,當我求你,別把我的身份昭告天下。”
楚承見她神色又有些激動,怕再引的她咳起來,連忙答應:“你好好養傷,大哥應你就是了。”
楚若這才放下心:“我想去看看霽蘭。”
她已經回到楚國快一個月,傷口其實恢復的差不多,就是之前舊疾複發才差點要命,現在人已經醒了,毒也被壓製下去,養了幾天就能下地行走了,楚承耐不住她堅持,只能命一大群宮人伺候著她去霽蘭墳前祭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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