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背後可有人指使?”
“已經盯住了幾個人。”
楚若沉吟道:“不要打草驚蛇,我當初重傷回楚國一事是機密,除了宮裡近身伺候的人之外,只有去接我的護衛跟朝中幾個德高望重的大臣知道,此事既能傳出去,只怕不是大哥的暗衛軍出了問題就是朝中老臣有嫌疑,不管哪一方都非同小可,必須證據確鑿,否則人心會亂。”
“是。”清風為難道:“只是現在大禹不斷有百姓遷徙過來,但咱們楚國對大禹的仇恨卻越來越深,如此下去只怕於兩國無益,說不得還會再起戰亂,可兩國關系敏感,公子若參與其中又怕寒了楚國百姓的心,還有那些挑唆公子該登皇位的,這個幕後之人簡直居心叵測!”
楚若擺擺手:“不打緊,還是那句話:百姓是需要教化的。你去也安排一些人手混跡百姓之中,將楚國跟大禹之間的大是大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講給百姓聽,另外馬上傳信給大哥跟丞相還有太傅,讓他們聯系各地在民間德高望重之人,起頭先將讀書人安撫下來,自古亂就先亂讀書人,恰巧如今又正值科考,那個幕後之人選了一個好時機,此事刻不容緩,你馬上去辦。”
“那些傳言公子該登皇位的呢?”
“這個暫時不用管,讓七鷹暗中盯著,看看能不能趁機揪出源頭,另外讓明路傳信給碧霄,我總覺得此事跟大禹脫不了乾系,讓她查查大禹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麽動作,尤其查一查有沒有關於霽月的。”
清風領命下去,楚若又讓墨香去請知府跟羅將軍過來,最近因為傳言一事,羅將軍跟知府看到她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,似乎生怕她下一句話就要拉攏他們去造反一樣。
二人一聽楚若找他們直接苦了臉,戰戰兢兢立在下頭,楚若有些好笑:“別緊張,我就是問問關於造船的事情,你們進展如何?”
二人立刻松了口氣,知府上前回道:“回殿下,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,前朝造船時的工匠,有幾個子孫後代被臣找到了,家中也有造船留下的記載,只是年代久遠,楚國之前又逢戰亂,有些工匠家中早已無子孫存活,因此只能靠現在僅剩的工匠根據留下的記載重新摸索。”
“路本就是前人踩出來的,現在有路可循已是萬幸,在雲水城我已經耽擱許久,皇兄那邊也在催了,如今海上賊匪既然已經製止住,這兩日我就準備動身離開,只是造船一事望你們一定要放在心上,周圍各國還在虎視眈眈,出使海外刻不容緩,此事我已經奏明皇兄,估計過幾日就有聖旨降下,我回京後你們要每月將造船進展報給我,另外羅將軍可以先訓練一批將士以供日後出海所用。”
二人悄悄互相對視一眼,這幾日沉甸甸的心事終於輕松下來,眼前的佛總算要離開了:“臣等遵旨。”
霽月得知後很驚訝:“現在就要離開?”
楚若點頭:“你還有什麽事沒做嗎?”
霽月搖搖頭,只是有些疑惑,現在傳言愈演愈烈,依照楚若的性子不可能如此放任,然而她卻在這個當口提出回京,頗有些束手無措之意,難道這次連她也沒辦法了?
隨即又搖搖頭:不可能,楚若是什麽人,眼前的危機對她而言根本不足為慮,可她突然退卻,難道心裡有別的打算?
楚若見她一直盯著自己,笑問:“怎麽了?”
霽月回過神:“沒事,我們直接回皇城嗎?”
“嗯,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,再逗留下去不過是勞民傷財,早早回去皇兄也能安心。”
霽月不解:“你不惜繞個大彎子來到雲水城,就是為了造船出海?”
“不然呢?”楚若戲謔:“難不成你以為我是不想帶你回皇城故意到處跑?”
霽月低頭笑了笑,她還真這麽懷疑過。
楚若也笑起來,指著遠處的大海:“天地到底有多大,恐怕至今也沒人知道,我們偏居一隅為了這麽一點地盤爭來搶去、打的家破人亡,殊不知走出這片海,外面或許還有更多跟我們一樣的國家,甚至比我們更加強大,就像之前的楚國弱小而被大禹攻打一樣,我們不走出去,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強,會不會有一天他們先攻打過來?
我曾看過前朝那個出海的官員寫的傳記,書上說那裡有更強大的武器,最重要的是那裡有更豐富好種的種子,如果能運過來,也許餓死的百姓就能少許多。”
霽月回頭看向楚若許久沒說話,楚若奇怪:“又怎麽了?”
霽月歎道:“我現在覺得大禹栽在你手裡確實輸的不怨。”楚若的眼界跟仁心的確非他們所能及。
只是這樣全心惦記江山跟百姓的楚若,如果將來有一日知道她來楚國的目的是為了顛覆她的江山,會原諒自己嗎?她一定會殺了自己吧!
手突然被攥住,霽月回過神就見楚若溫柔的低頭看著自己,又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頭髮:“放心,一切都有我在。”
霽月猶豫了一下,往前一步靠進她懷裡,低聲問:“你最在意的是什麽?”
“你跟江山一樣重!”
楚若聲音輕柔卻很堅定,霽月心裡一震,手不由自主抓緊她的衣裳:“如果我跟你的江山有衝突,你會怎麽選?”
“不會有這個如果。”楚若垂眸認真說道:“別多想,相信我。”
身份已經暴露,她之後一路都必須擺起儀駕,所過之處皆能聽到擁護她的聲音,甚至還有官員暗中投誠,不少人悄悄給她遞信,楚若不得不親自安定人心,然而總有人不死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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