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心細一點,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。
這就像一根尖針一樣刺了她一下。
李言兮驀然想到巡城那幾月宋若幾乎沒有受傷,是不是即使受了傷,她也被蒙在鼓裡,不得而知?
於是李言兮心疼至極,抿唇道:“這是第幾次受傷瞞著我了?”
宋若不正面回答她,仍舊慫慫地耷拉著耳朵,像一隻討好主人的狼崽:“我以後再也不瞞著你了。”
李言兮把手中的紗布打了個活結,上手捧起宋若的下巴,抬起了她低著的腦袋。
口中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出口,眼淚就先掉了下來。
淺眸蘊上了一層眼淚,鼻尖微紅,看上去可憐兮兮。
眼淚順著臉頰墜下來,落到了宋若手背。
她一哭,宋若便慌了手腳。
慌亂中抬起了受傷的左手給她擦眼淚,李言兮怕宋若傷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湧出來,便一邊哭著一邊按下了她的手。
宋若將她摟在懷裡,低聲哄道:“二小姐,我真的不疼,這點傷奈何不了我。”
李言兮一聽哭得更厲害了,她的頭靠在宋若肩膀上,微抬了抬,張嘴就咬了下去。
宋若悶哼了一聲,繼續哄道:“我們得到了消息,京中有一處南疆眼線的窩點,過幾日就收網了。聽說是南疆最重要的棋子。”
李言兮這才抽抽搭搭停了哭泣,她知道這是密司局的重要機密,便沒有細問,只是道:“那你要注意安全。”
宋若抬手給她擦臉上殘留的眼淚:“好。”
李言兮的情緒好了些,這才溫聲問道:“剛才是不是咬疼你了?”
“嗯……”剛才還手忙腳亂的一個人,這會還有心思拖長聲音逗她,“看得出二小姐下了狠勁,是挺疼的。”
李言兮趴在她肩上,不說話了。
良久,悶聲道:“那我再也不咬你了。”
宋若眸裡有笑意蕩了開來,湊至她耳邊,聲音低低:“逗你玩的,其實一點也不疼。只要二小姐願意,哪怕每天咬上一口,我也樂意之至。”
第54章 學武
次日清晨,李言兮醒來時,宋若已經不見蹤影,估摸著是已經去了兵司。
而春桃說是有東西落在白龍寺了,實際上是想去找白二,李言兮便放她出去了。
春桃還留了幾個綠豆糕給她,李言兮試了一個,確是好吃。
糕點松軟細膩,入口便是滿口酥香。
到底是白二特意做給這丫頭的,李言兮試了一個便沒有再吃,想著留給春桃回來吃。
她便一個人坐到了書房,翻開那本《西洲曲》。
她從第一話讀起,一話一話的讀,發現這本《西洲曲》同尋常的話本子不一樣。
它講的雖也是兒女情長,卻帶點大國相爭的色彩。
看書皮上寫下的時間,這個話本子寫自宋寅末年,想來是趁著那年先帝逝世,二皇子同五皇子奪權水深火熱時,寫話本子的人猖狂了一把。
來人寫的生動有趣,李言兮看著看著卻蹙起了眉頭。
《西洲曲》講的是一位邊城的姑娘陰錯陽差成為了夏國的公主,夏國東臨夏海,西臨月國,這位姑娘被送去月國和親,兜兜轉轉在兩國之間,與兩國皇子牽扯不清。
書中把這姑娘寫作紅顏禍水,眾皇子為了爭奪這個姑娘,挑起了兩國戰爭。
最終夏國亡了,月國不費一兵一卒便直抵夏國京都。
這《西洲曲》不過三十話,但李言兮一字一字看的很慢,她總感覺李落雲想說的話就藏在這話本子裡。
看到夏國亡了的時候,李言兮翻著書頁的手一頓,垂下的眼睫顫了顫。
太像了。
夏國同大宋太像了。
月國輕松滅了夏國,恰如流火和南疆兩國合作靠著眼線輕松滅了大宋。
書裡對於眼線的描述並不細致,不過寥寥幾筆,卻讓李言兮十分深刻。
全書看完後她驀然注意到一件事,書中寫到月國派去夏國的眼線中有一顆重要釘子,且埋下這顆釘子的時間是在前朝。
幾十年的積累讓這顆釘子在朝中威望頗深,夏國之所以那麽迅速被滅亡,不僅是因為外部的虎視眈眈,內部也有如蟲蛀。
李言兮幾乎理所當然地將書中這顆內部的棋子與顧連召對應起來。
皇上如此信任他,自然會將密司局全盤托出可很快又發現不對勁,處於后宮中同處於朝堂是大不一樣的。
許多朝堂重臣可以做的事情,后宮之人無法插手,畢竟后宮之人不可涉政。
即便皇上對凌夫人再偏愛,他想要任意介入朝堂大事還是很難的。
而許多眼線想在京城落腳,想順利地進入軍營中,朝堂中有人接應極其重要,要是有個朝堂重臣介入,一切都將輕松許多。
不知不覺已經入夜,有丫鬟進來點了燭火,這丫鬟李言兮極為熟悉,是清夢。
眉眼間的冷淡得同白二簡直一模一樣。
一個晃神的功夫,清夢便準備行禮出去了,正這時春桃捧著食盒匆匆忙忙闖了進來,兩人撞到了一起。
也不知是不是李言兮的錯覺,她見清夢似是很淺地笑了一瞬,然後低聲道:“笨。”
春桃被清夢扶穩後,傻傻地朝她笑了笑,就同她擦肩而過,跑到李言兮跟前。
李言兮對那話本子的思索便就此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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