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桃弱弱應道:“那白大哥也是最好的人。”
李言兮沒有再為難她,將自己察覺的那絲異樣拋在了腦後,先暫且認定這丫頭心裡有白二。
接著轉而說起趙六的事,“你已經年過十五,現在練武有些遲了。”
春桃眨眨眼,不假思索地點了一下頭:“小姐說的在理。”
夜色愈發深了,深冬的寒風吹得很響。
今夜的京城有種怪異的寧靜,長街上的燈似乎都少了些,黑暗中,仿佛潛藏著某些掠食者。
李言兮隱隱預感到今夜將有大事發生。
她在前院冒著風雪,等了一個時辰,沒能將宋若等回來。
與此同時,另一邊。
夜色中,亮起一點星火,火折子的微光中,映襯出宋若漆黑如墨的眸子。
她輕說了聲“得罪”,反手把火折子扔到梁下,火舌觸到石漆,瞬間燃了起來。
接著輕手輕腳從屋簷上離開。
第55章 釘子
等不到宋若,李言兮便坐在內閣,又翻起那本《西洲曲》來。
看著看著她驀然怔住。
她隱隱有個大膽的猜測。
李落雲想暗示她朝中有眼線,這眼線還深受皇上信賴。
為何李落雲會清楚地知道朝中有眼線,為何李落雲不明示,而采用這等迂回的方法告知她。
緣由隻可能有一個。
那書中在前朝埋在夏國的釘子,?應著大宋便是——
林府。
火燃了片刻後,掌燈的小丫頭路過,尖叫了一聲,“不好了,宗祠走水了!”
林府瞬間亂作一團,下人們往這邊趕,廂房裡面的燭火一個接著一個地亮了起來。
躲在暗處的暗樁仍舊未動,守在王府的各處入口。
林老太傅的胡須花白,在漫天火光中匆匆趕過來,他穿著常服,看著著火的宗祠搖了搖頭。
著竟有幾分可憐。
朝中丞相與中書令兩大勢力水深火熱,即便嫡子娶了丞相庶女,他也得以在其中周旋,不沾一點葷腥。
現在宗祠著了火,他也只是看著來來往往的丫鬟小廝救火,眼裡含著淚歎息。
一派溫仁和善。
火勢很大,消融了附近的積雪,一桶桶池塘水撲滅了火光,可是不到片刻火苗又重新燃了起來。
再這樣燒下去燒得恐怕就不只是宗祠了,這一片連著的別院都要遭了殃。
眼見得宗祠快被燒成了灰,林太傅仍舊站在火光之下,不為所動。
林府的幾位嫡子庶子急匆匆地趕到,大多睡眼惺忪,衣冠不整。
但是礙於林老太傅在,他們只能生生站在這裡,在火光下吹著冷風。
臘月初八。
深夜裡寒風簌簌,雪將停未停。
最受寵的么子,平日裡便驕縱,這會兒滿臉不耐,嘴裡嘟囔著:“燒便燒唄,反正這祠堂也舊了,建個新的便是,倒害得我在這受冷。”
太傅聞言訓了他一句,“糊塗!”
么兒輕哼一聲,不說話了。
唯有嫡長子林塵同其它人不一樣,他衣冠整潔,神色也沒有絲毫不耐。
他低聲道:“父親,這火來得突然,怕是有什麽蹊蹺。”
林太傅這才露出些不一樣的神情來,低聲說:“自是有蹊蹺,這火都滅不掉,想來是有人澆了石漆。”
林塵低垂著眼,看著在思索,卻有幾分陰翳,“這火怕是要燒到別院,要不要出動暗衛?”
林太傅立於他的旁側,眼睛裡火光滾滾,“我教你的,你是全忘了。”
林塵聞言一頓,立馬認錯,“是孩兒考慮不周了。”
林太傅拍了拍他的肩膀,遠遠望去,神情如同嘮家常般,“且不說這縱火之人到底有何目的,就單這一院子的下人,又藏著多少別處的眼線呢。”
“我們得沉得住氣。”
“殿下,暗樁未有動作。”一身夜行衣的男子低頭匯報道。
他面前站著一位戴著銀質面具的男人,著了一層黑袍,骨架精巧,看著有些偏瘦了。
宋若垂眼斂眸:“到底是隻老狐狸,現在怕是已經打草驚蛇了。查不出暗樁便摸不清林府的出口,貿然派兵圍攻極容易讓其跑了。”
大抵是她男聲偽得太過真實,在場的兵司暗卒並不將她當作女子,同她一起作戰久了的老暗卒還上手拍了拍她的肩膀,低聲道:“殿下,只能用我們的命去堵暗樁了。”
他的意思是派一兩個人先行進去,貼身跟著太傅林忠,待他準備潛逃時,沿路留下痕跡,以便後面的人追蹤。
若是發現不能生擒便趁機殺了林忠,以免留下禍患。
說是殺了林忠,其實更像是同歸於盡,畢竟在他的地盤上有許多他的暗衛。
暗衛誓死護主,最是難纏。
兵司的人深諳暗器,在暗衛手下取林忠一條命倒是不難。
宋若聞言一頓,“林忠必須活捉。”
趙二一聽他倆的?話,直接上前給了那暗卒一巴掌,打得並不重,“胡說什麽,兄弟們一個也不會少。”
面具下露出的那雙黑眸深了深,似有思量:“還有一刻鍾,皇兄便會派遣禦林軍過來。在這一刻鍾之內,我們必須控制住林忠林塵等人。”
葉淨聞言上前幾步,低聲道:“昭和,隻得派人去堵暗樁了。太傅府涉及的眼線網錯綜複雜,今夜若不鏟除,怕是會有所變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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