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旁人聽到這語氣,倒真的會以為她對這糖葫蘆有多不舍。
只不過話音還未落,糖葫蘆便被遞到了李言兮嘴邊。
李言兮瞧了她一眼,宋若正端坐在床上,用棉被捂住身子,只露出了個腦袋和一隻拿著糖葫蘆的手。
宋若今日隻盤了發,沒有簪,經過這麽一通鬧,頭髮全都墜了下來,落在了臉頰兩側,掩在了被衾中。
她就這麽坐著,眸光柔和地望著李言兮,暖燭下,左耳的那顆朱砂痣泛著淡光。
李言兮愣了愣,張口咬下了第一顆糖葫蘆。
宋若捏著竹簽收回糖葫蘆,含住她咬過的地方,也咬下了一個。
接著糖葫蘆又被遞到李言兮口中,她咬下一個,宋若便含住了她咬過的地方,咬下下一個。
李言兮瞧著宋若咬下一顆糖葫蘆,瞧著瞧著驟然錯開了視線。
她有種錯覺,宋若正在親她。
用不驚擾某些東西的方式,悄悄地吻著她。
燭火煌煌,上元節那一日落了大雪,全京城的花燈都落了雪,只是逛花燈猜字謎的人依舊很多,京城四市,幾百條街巷都熱鬧非凡。
白二怕春桃手冷,便取了個蓮花狀的花燈放到了她手心。
蓮花燈燃著,手便暖和了起來,瞧著這蓮花燈,她驀地想起來去年的上元節。
因為一個橫出的登徒子,她給小姐猜字謎贏的蓮花燈不知丟哪去了。
現在想想,調戲自家小姐的那個登徒子有些眼熟,同之後扮男裝、戴著面具再來找自家小姐的長公主簡直一模一樣。
只不過是面具換了一個好看些的。
她又卒然想到一個東西,白龍寺那苦情樹上掛著寫著自家小姐名字的木牌,她翻看了那木牌很多次,上面的字跡同長公主府書房掛著的字跡一模一樣。
十有八九,那木牌便是長公主寫的。
冥冥之中,她總覺得自己要趕快把這件事告訴自家小姐。
出神之際,有什麽熱乎乎的東西碰了碰她的手,春桃低頭,見一份被蒲葉包著零嘴遞給了她。
“白大哥,這是什麽?”她問,伸手接過,這東西是炒熟的,一塊一塊,聞著便香。
白二面無表情地回答:“聽人說叫栗子。”
說著許是覺得自己過於冷淡,又補充了兩字,“很香。”
春桃笑彎了眼睛,“確實很香。”
自家小姐不在,她便不那麽講究了,撥開一個嘗了嘗,確是好吃。
白二瞧著她,攸忽錯開了視線,耳朵紅紅,“嗯。”
兩人一言一語間,春桃抬眼卻在前面看到了一個熟悉之人,“白大哥,你看那個,是清夢姐姐嗎?”
對方似乎在逛花燈,孤身一人。
白二長眉微皺,還沒來得及回答,春桃已經拉住了他的袖子,扯著他往那邊走。
白二垂首看了一眼她的手,將要說的話收了回去。
春桃問清夢要不要同他們一起去放花燈,清夢的目光落在她抓住白二衣袖的手上,又緩緩移開,搖了搖頭。
兩人同清夢打了招呼,便抬腳欲走。
走之前,春桃聽到了清夢的一句胡言亂語,讓她摸不著頭腦。
在東街的喧囂與熱鬧中,她聽到對方淡聲道:“若是我是男子,便不會把她讓給你了。”
次日,大雪將停,是個晴朗的好天氣。
皇上趁著休沐,偷偷跑來看宋若。
兩人不知在書房聊些什麽,李言兮自知不能妨礙他們談論要務,將熬好的藥放到宋若面前,便退下了。
退下之前,見皇上挑了挑眉,一副驚訝的樣子,“難得啊昭和,你居然染風寒了。”
到了廊間時,春桃在旁竄了出來,“小姐,我說怎麽在內室找不到你,原來你昨夜同長公主歇在一起了。”
說著將手中的蓮花燈塞到了李言兮手上,“這是我昨夜給小姐買的。”
白二給春桃的,她好好收著了,這是臨回府前她又特意挑的一盞。
李言兮接過燈盞,正要說些什麽,見春桃又掏出了一盞紙畫燈,“這是給長公主買的,聽白大哥說,她喜歡這個樣式。”
春桃有個模糊的想法,她覺得自家小姐同長公主這輩子都分不開了。
所以她決定提前適應適應有兩位主子的感覺。
李言兮接過紙畫燈,仔細瞧了瞧,總感覺缺了些什麽。
須臾進了府中的另一間書房,研墨後,提起玉筆沾上墨水,在紙畫的山水中添了一隻仙鶴。
當她落筆畫下最後一筆後,春桃站在她身側給她收拾硯墨。
春桃低聲道,頗有些神秘,“小姐,你知道在苦情樹上掛你名字的是何人嗎?”
李言兮笑了笑,“怎麽,你知道?”
春桃一指她面前掛著的架構漂亮的行楷:“那木牌上的字跡同這字跡一模一樣。”
李言兮緩緩抬頭,看了那字半響。
第61章 懲罰
這字跡李言兮再熟悉不過,先前在京城待著的時候,宋若給她遞的竹簽上的字便是這樣的行楷。
這是宋若的字跡。
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空白,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緩過來。
過往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有跡可循,只不過她選擇用了別的借口搪塞。
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,細細想了一番到底怎麽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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