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今期長歎一口氣——她近日看到這位梁某人就忍不住想扶額。
“梁小姐,”小童揣度著嚴今期的神色,委婉道,“您昨天待到傍晚才走,今天一大早就又來了,這是不是……還挺耽誤您自己的時間的?”
“抱歉,應該沒耽誤你吧?”梁知追朝嚴今期道,又轉向小童,“我來給嚴大夫送一個東西。”
小童眼神在她們倆之間轉了兩圈,然後在嚴今期的示意下,隻好默默地退了下去。
“你最近到底中了什麽邪?”嚴今期皺眉道,“一天到晚往我這裡跑,是不是還得在我房裡安個榻?”
梁知追兩眼放光:“真的?”
“你說呢?”嚴今期隻想歎氣,兀自扔下她往屋內走,“你不知道最近城裡城外不太平麽?無事就在家中好好待著,不要亂跑。”
“你說話好像我那位囉嗦的老嬤嬤。”梁知追道,“再說,我來找你,怎麽算‘亂’跑呢?這不是我每天願意至極的事情麽?如果沒有見到你,我整整一日都會過得索然無味。”
“……”嚴今期手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,捂著額頭,揉了揉眉心。
梁知追:“我今日是真的有一個東西想要送給你——你看!”
嚴今期眉頭還沒展開,瞥了眼她手裡的東西。
那依稀是個巴掌大的小銅鏡,鏡子背面掛著一個小小的穗子。
“你素日忙於事務,常常來不及在屋內梳妝。”梁知追興致勃勃道,“這個鏡子就很小,單手就握得下,平日待在身上也方便。”
“你自己留著用罷。”嚴今期眼皮發沉,隻覺得疲憊至極,“小追,我們說個明白好麽?你最近頻頻來找我,到底是為了什麽?”
梁知追一頓,道:“自然是為了見你……”
“別跟我打太極。”嚴今期打斷她,“我雖隻比你年長兩歲,不敢充什麽大輩,但我從地方上一路進京,見的聽的好歹比你多了太多,有的東西一眼就能看明白。”
梁知追半晌沒做聲。
“……那你對此又是什麽回應呢?”
嚴今期:“沒什麽可回應的。我現在每日應付醫館的事便足夠疲勞,實在無心其他。所以小追,不要逼我把話說得太過,好麽?”
梁知追突然覺得自己吐字有些艱難:“……好。”
嚴今期緩緩舒出一口氣:“抱歉。”
“不用抱歉。”梁知追低聲道。
反正你最終也沒有明著拒絕我,不是麽?
來日方長——
你說的。
“這個鏡子你可以收下嗎?它只是個禮物而已,從前四年來我們也沒少互相送吧?”梁知追自認為得寸進尺道。
嚴今期猶豫了一下,伸手接了。
梁知追:“我專程找人刻了字,刻是別人刻的,但字跡卻照著我本人的絕佳筆墨……”
“嚴大夫?”小童敲門道。
嚴今期立即越過她走去開門:“何事?”
小童:“就是,公主今日的藥已經熬好了,您看……今天也是你親自送嗎?”
嚴今期:“今日就不……”
“什麽?”梁知追臉色一冷,“公主?哪個公主?”
小童抿著嘴,眼觀鼻鼻觀口地不做聲。
嚴今期沒好氣道:“就是那個公主——怎麽,你又要鬧什麽?”
“她還敢找你去給她看診?還說要你親自送藥?”梁知追冷笑道,“她難道不知道她給你帶來了多少麻煩麽?原本你好不容易在京城累積下來的名聲,就因為她而一舉敗光,傳言她那位駙馬也不是位省油的燈,她點名道姓叫你去也就罷了,你還真就答應麽?”
嚴今期眼角直跳,幾乎要拿出這輩子的耐心:“她這一年來幾乎沒找過我,前幾日點名找我過去,也就是囑咐我幾句罷了,說近日城裡不安生。”
梁知追嗤笑:“用得著她來囑咐?”
“駙馬掌管城內一般禁軍事務,自然更為熟知內外局勢。”嚴今期不耐道,“公主既然肯專程囑咐我一句,就是出於好心,這又有什麽問題?”
梁知追:“誰知道有的人是不是因為專程想見你?而你還真的去了——究竟是你推不掉,還是你根本就是也想去見她?”
嚴今期神色一冷,緩緩轉向她。
“梁知追。”她一字一頓道,“你再胡說八道一句?”
“怎麽,說到重點了?”梁知追方才那句話一說出口,就立即後悔了,奈何話說出口覆水難收,她見嚴今期這個反應,不由得難過增生,“我一直想問,你是不是從來都放不下她?你到現在還愛著那位公主麽?”
嚴今期不可置信地看著她,周遭就這樣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。
半晌後,小童如蚊蠅一般囁嚅道:“那個……送藥……呃……”
“隨意。”
嚴今期眼底儼然有些濕潤,甩下這句後就頭也不回地朝大門走去,徑直快步朝出門的方向走去。
“我去送。”梁知追低聲朝小童道。
小童一片空白:“……啊?”
梁知追:“她不是說隨意麽?既然她不肯去,那麽以我的身份去送,也不算過於辱沒公主的指定。”
小童吞了一下唾沫:“呃……好,好吧。那我們去取藥,梁小姐這邊請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
第50章 毒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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