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剛才在門口要找盧春好的聲音,原來要找盧春好的是賀瑜,賀瑜跟盧春好又是什麽關系?
一個夏乙還沒讓遊蔓安放心,又來一個熟人。
“谷夫人,”賀瑜冷眼看著她,“好巧啊。”
“是啊,”遊蔓安扯開嘴角,“賀總怎麽會在青雲。”
“我來找我女朋友。”賀瑜特意加重了語氣,“她叫盧春好。”
遊蔓安喉嚨一緊,“……女朋友?”
“不算,我在追她。”賀瑜又改了稱呼。
“哦,”遊蔓安心跳如雷,點點頭,“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她慌亂離開,賀瑜顏色越發嚴肅。
遊蔓安走後,夏乙關好辦公室門,在辦公桌裡翻箱倒櫃的找到一袋兒旺仔小饅頭,是她買來給自己充饑用的。
夏乙拉開簾子,坐在後面的盧春好嚇了一跳,抬起眼,眼神驚恐又無助。
“要吃嗎?”夏乙晃了晃手裡的小饅頭。
盧春好看了看辦公室,已經沒有人了,遊蔓安走了。
夏乙拆開包裝袋塞到盧春好手裡,坐到她旁邊。
盧春好拿過一顆小饅頭往嘴裡塞,香甜脆的口感,入口又很快就化掉了,盧春好一顆接著一顆吃著,呆滯地看著地板。
一小袋小饅頭很快就吃完了,盧春好低頭捏了捏空袋子,怎麽這麽快就空了。
袋子被人抽走,手裡又被塞進一杯溫水。
盧春好仰頭喝下,衝走了嘴裡的味道。
她放下杯子,扭頭看向夏乙,“她,是你小姑?”
“不是,”夏乙說,“是我姐夫的小姑,我跟著我姐喊的。”
“哦…”盧春好垂眸,感覺世界好像很小,尼州和青雲兩個相隔千裡的城市,也能遇見有關聯的人。
“那你…”盧春好咬唇,“對她了解嗎?”
“不了解的,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她,”夏乙看著她,“先前只在我姐嘴裡聽到過,說她女兒生了病,除此之外我不是很了解。”
盧春好輕輕點頭,遊蔓安在辦公室裡問夏乙的那些話她多少也聽了一些,知道她女兒也生了病,和盧春好的病一樣。
怎麽會這麽巧。
肩膀上被一隻手撫摸了一下,盧春好抬起頭,夏乙輕輕捏著她的肩膀,說,“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,如果你相信我的話。”
夏乙眼睛很大,笑起來的時候眼神溫柔如水,盧春好心裡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,自己還什麽都沒說,夏乙就能猜到或者看出很多來。
她是有話要說,從來都沒有人說過,以前想說,又沒有機會,她憋著、她自我消化,最後在心裡長出膿包,不能碰,碰一下就疼。
在夏乙面前,她可以將膿包扯開,可能不會好,但最起碼膿血會流出來。
“我…”盧春好握著紙杯,輕輕開口,“是個孤兒,福利院的院長在福利院門口撿到我。”
夏乙的手微微一顫,盡管知道了盧春好沒有親人,但也不敢往孤兒這方面去想。
盧春好說,“我在福利院長大,名字也是院長盧奶奶取的,直到十歲盧奶奶重病,她交給我一塊玉,說是夾在我的繈褓裡,大概是我親人留下的,從那以後我一直戴著玉,冬天我也放在衣服外面,就想著哪天我的親人能看見。”
夏乙下意識往她脖頸上看了看,那裡什麽都沒有。
盧春好注意到她的眼神,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“大學畢業那年,我在街上發傳單,看見了她…其實我哪裡認出她,是她認出了那塊玉,驚慌失措的跑走了,我在街上找了她很久,有時間我就去那條街守株待兔,沒找到人,直到三年前,我在一個宴會上又碰到了她,和她丈夫。”
夏乙手指用了點力,盧春好輕輕眨眼,“那天,她承認了我…是她生的。”
“嗯…”夏乙鼻尖哼出了聲,在盧春好講述過程裡她腦子裡想了好幾種遊蔓安和盧春好的關系,在聽見這一層時還是沒忍住露出了驚訝。
盧春好喉嚨微微哽咽,“她讓我別去打擾她的生活。”
盧春好的語氣讓夏乙心疼,她張開另一隻手,兩隻手將人抱在懷裡,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,張張嘴不知道要怎麽去安慰。
又能怎麽安慰呢,這種事兒旁的人根本就安慰不了。
盧春好懶得動,下巴搭在夏乙肩膀上,“我怎麽去打擾,我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,其實我可以去查查的,谷副總的夫人…但我不敢去查,我怕我知道的越多,越忍不住。”
她身體在顫抖著,夏乙收緊了胳膊,盧春好吸吸鼻子,“還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了,沒想到這麽突然這麽巧。”
讓盧春好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,一共三次見面,每次都是突然。
“她,”盧春好問,“叫什麽。”
夏乙摸了摸她的後腦杓,說,“遊蔓安。”
盧春好頓頓,“原來遊是姓……”
她眼睛壓在夏乙肩膀上,咬著唇不說話,夏乙和她並排坐著,這樣的姿勢摟著她很不方便,索性一隻腿跪在地上,夏乙拇指耳後輕輕按著,說,“門鎖了,沒有人能進來。”
這話說完,夏乙感受到懷裡的人在抖動著,浮動不算小,卻極力地克制了自己沒有發出聲音。
夏乙說,“也不會有人聽見。”
片刻後,很小的抽噎聲響起,盡管如此,盧春好還是壓抑了自己,沒有敢太大聲,夏乙感受到自己肩膀被浸濕,她沒吭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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