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母站在她身邊看著她洗碗,片刻後說道,“你和小瑜,會結婚嗎?”
盧春好的手一頓,曾經的記憶突然湧了上來,兩年前她和賀母有過這樣的談話,如果沒記錯,應該就是這次。
“不知道。”盧春好和曾經一樣回答道。
“你們在一起挺多年了吧,”賀母說,“都老大不小了,你們要是願意結婚,就趕緊把婚結了,不願意你們也…好聚好散,總是這麽處著,像什麽。”
盧春好低頭刷著碗,依舊是和曾經一樣回答:“阿瑜,是什麽意思呢。”
“她說她不想結婚。”
“哦。”盧春好說,曾經聽見賀母這麽說她心裡會很難受,努力維持著她和賀瑜之間的感情,像是給賀母證明什麽似的,告訴賀母自己也不想結婚,年輕人都不愛結婚。
用這麽荒唐的借口來為自己的不堪做解釋。
如今再聽,雖然心裡還是不好受,但她沒有那麽愚蠢了。
“嗯,”盧春好死死捉著手裡的洗碗布,“我會和她分開的,不耽誤她。”
賀母似乎沒想到她這麽說,有些驚訝,她打量著盧春好,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麽藥。
盧春好感受到她的目光,轉過頭對她笑了笑,“阿姨,我說的是真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賀母轉身要離開。
“阿姨。”盧春好喊住她。
賀母扭頭。
盧春好說,“阿姨,你…多注意點,別往有水的地方去。”
賀母狐疑不解,盧春好沒再說什麽,其實也有好處的,最起碼賀瑜的媽媽還活著。
洗完碗出來賀母已經走了,盧春好走到書房邊,輕輕打開門,賀瑜坐在書桌後頭在開著線上會議,她合上門進了臥室,拿出行李箱收拾東西。
很煩啊,她這個破身體乾點兒活就累,明明都收拾好了,一睜開眼又要收拾一遍。
讓她更煩的是…還要再提一次分手。
她以為自己打死都不會提出的兩個字,短短幾天時間居然要說兩回。
老天爺真是愛開玩笑。
收拾完行李,盧春好捧著瓶牛奶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喝著,窗外是車水馬龍的夜景,很漂亮,她很喜歡這間臥室。
一隻胳膊從她身後出現摟住她的腰,盧春好嚇了一跳。
“好累,”賀瑜在背後抱著她,下巴搭在她肩膀上,“你幫我揉揉腦袋。”
落地窗的玻璃上倒映出她們的身影,盧春好被賀瑜抱在懷裡,這畫面看起來她們就像是恩愛的一對。
曾經盧春好很多次這麽誤會過,誤會賀瑜喜歡她。
“阿姨今天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。”盧春好說。
“不用管,”賀瑜在她肩窩處蹭了蹭,“上一輩人的思想有點兒封建,我們過我們的。”
肩膀被蹭的挺癢的,盧春好很怕癢,但忍住了,她閉上眼睛,知道這會是她和賀瑜之間最後一個擁抱,盧春好想時間久一點。
賀瑜的手從她衣服裡摸進去時她摁住了,盧春好睜開眼睛,她必須得製止,她怕再往下,自己會舍不得開口,會繼續沉溺在這一段錯誤的感情裡。
“阿瑜。”
“嗯?”賀瑜看著窗戶裡的盧春好,瞥到她手裡的牛奶盒笑了,“怎麽又喝奶了。”
盧春好沒有回答,她沉了沉心,說,“可是我想。”
“想什麽?”賀瑜問。
“我想要結婚。”盧春好說,這幾個字她憋了一晚上了,不,按道理說她憋了十年,從和賀瑜在一起戀愛時她就想著結婚。
只不過以前從來不敢開口,因為害怕賀瑜會離開她,結婚的事盧春好從來不說,就連賀母提起她也會站在賀瑜這邊說自己不想結婚。
害怕失去,所以不敢說。
而如今抱著失去的想法開口,才發現,好想並沒有太難說出來。
她感受到抱著自己的賀瑜渾身僵住,從玻璃上看見賀瑜原本笑著的臉也瞬間收斂的笑容。
賀瑜松開了她,盧春好身後沒了溫度突然心裡一空。
她們之間的擁抱就這麽結束了。
“什麽?”賀瑜問。
“我想結婚,”盧春好重複,既然已經說出來,不如破罐破摔,“不想這樣談戀愛了,想結婚。”
“你認真的?”賀瑜板著臉。
盧春好特別怕她這樣,不僅她怕,公司裡的員工也怕不笑板著臉的賀瑜,看起來非常嚴肅又威嚴,讓人不敢多說一句話。
如果擱在平時,或者是曾經的盧春好,這個時候一定是抱著賀瑜說自己開玩笑的,不想結婚,別生氣。
不再害怕失去之後,盧春好覺得自己變成了勇士。
“是,”盧春好說,“如果不你同意,那我們就分手。”
賀瑜挺驚訝的,她看著盧春好,“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?”
盧春好失笑,是不是不管她做什麽,賀瑜都覺得她是有目的的,也是,她確實是有目的。
“是不是除了胡朵兒,你永遠不會跟任何人結婚。”盧春好說。
提起這個名字,她看見賀瑜從驚訝的表情變成了不可思議。
“盧春好,”賀瑜說,“你今天吃錯什麽藥了這麽不可理喻!”
盧春好捏癟了手裡的牛奶瓶,慢慢說道,“她在你心裡的位置我永遠都無法撼動,我不想再等下去了,賀瑜,我放過你,更放過我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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