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公司有事兒,明天就要回尼州了,”夏喬說,“這次回來都沒時間跟你聊聊。”
夏乙走進電梯裡,淡淡道,“有什麽電話聊也一樣。”
“是有事兒,老遊他姑姑的小女兒我跟你提過的,還記得吧。”
“嗯,患有線粒體肌病的那個是嗎。”
“是的,”夏喬說,“上半年去了國外治療,治不好,打算回來了,我想不如讓她去找你。”
“來吧,”對於病人夏乙自然是都接納,她說,“不過這病目前全世界都沒藥能治,你得和她說清楚,來我這兒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。”
“這個都清楚,畢竟也是病了兩年多了,什麽情況小姑都知道,主要還是不想待在國外了。”
電梯到達一樓,夏乙抬腿走出去,“嗯,什麽時候來你提前跟我說。”
“行,”夏喬打了個哈欠,“你晚上真不回來了?老媽做了春餅,你不是最愛吃麽。”
“真沒法回去,你和小阜多吃點,我要想吃了隨時能回去。”
夏乙走到辦公室,接了杯冷水喝了下去,坐在椅子裡摁了摁太陽穴,將筆記本放在桌子上繼續寫論文。
寫到肚子餓的聲音實在是太大,夏乙這才將電腦合起來,拿過手機準備去吃飯順便看看盧春好。
手機裡有兩個未接來電,號碼歸屬地是尼州。
這麽快就聯系上她了?
夏乙回了過去。
“夏醫生,我是駱媛。”對方說。
“嗯,”夏乙明了,“有話說是嗎,我在住院部一樓等你。”
夏乙走過去時,駱媛已經背著包等在樓下了。
“要走?”夏乙說。
駱媛點頭,“嗯,明天還有事兒,本來打算待兩天,春好不讓我待,她不高興我因為她耽誤自己的事兒,這次來也很倉促,過幾天我準備好了再帶著孩子過來多待幾天…能待嗎?”
“能,”夏乙笑笑,“只要別吵到病人,白天沒事,晚上病房不能有太多人。”
“那就好,”駱媛手抓在包帶上,輕輕吐出一口氣,“春好她,她的病是什麽情況。”
“情況好的話這個病能活十幾年,”夏乙說,“嚴重的…大概五六年。”
駱媛手心一緊,嘴巴哆嗦著,“春好呢。”
“她…她目前還行。”夏乙說的模棱兩可,因為在試藥,誰也說不好盧春好的情況是好還是不好。
“好,”駱媛低下頭,手指碰了碰眼角,“謝謝了,我能加你個微信嗎。”
“嗯,是我手機號。”夏乙說。
駱媛在手機上操作著,“加了,那我先走了夏醫生,我趕飛機。”
夏乙點點頭,“注意安全。”
駱媛心情沉重,自從那天在賀瑜嘴裡聽到盧春好生病了開始她就一直很沉重,知道真相前她一直在亂想,什麽壞結果她都想了,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。
但還是沒有。
絕症,沒有藥可以治,就算盧春好情況好,也不過只有十幾年的時間可活,還已經過去了四年。
這麽一算,已經沒有多少年了。
難怪盧春好和賀瑜分手後要到青雲來,或許真的也是想離賀瑜遠一些,但更多原因一定是想治病。
到尼州已經是凌晨了,機場的人寥寥無幾,接機口等著的人不多,一雙手都等數的過來,駱媛一眼看見了賀瑜。
她頓住,賀瑜明顯是已經等了很久,此時時間已經很晚了,落地的航班只有一個,想必賀瑜已經知道她是從哪裡回來的。
真是無恥。
賀瑜迎接了過來,說,“春好她怎麽樣了。”
駱媛抿著唇往外走,腳步飛快,賀瑜也和她一樣的速度跟著她,“她不好,是不是。”
“我在網上查過,這個病它不會好,駱媛…”
“你還有完沒完!”駱媛停下腳步,“你現在問這些已經一文不值!”
賀瑜看著她,嘴唇發白。
駱媛說,“我感謝你跟我說了春好生病的事兒,不然她可能到死都不會說,我猜她應該也是瞞著你的,這麽多年了,我們沒有人知道她生病,我不管你是怎麽知道的,不重要了,我不想她在這世上最後幾年過的不開心,她在你身上浪費了八年,她已經沒有下一個八年可以浪費了,賀瑜,你放過春好吧。”
賀瑜臉頰發麻,駱媛說的這些她何嘗不知道,但讓她放棄掉自己愛的人,賀瑜做不到。
她回頭看了眼大屏幕,上面顯示著剛剛落地的航班。
賀瑜回了趟老媽家,自從老媽走出離婚的陰影之後日子過的越來越瀟灑,整日在家做做甜點、和幾個好朋友喝喝下午茶打打牌逛逛街,氣色也越來越好。
老媽挺奇怪的,“最近你這是怎麽了,老是到我這兒來。”
“想你,想多陪陪你,”賀瑜給她揉肩膀,“以前工作忙,疏忽了很多人,你是,春好也是。”
“現在工作就不忙啦?”
“忙,但工作忙不完,還是人更重要。”賀瑜說。
老媽扭頭看她,“失個戀怎麽還大徹大悟了。”
“因為失去,”賀瑜歎氣,“才明白珍惜。”
老媽拍拍她的手,“找到小盧了嗎。”
“嗯,知道大概在哪,”賀瑜說,“媽,我要去外地了。”
“在什麽地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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