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仇寧心收好手機,走到池然面前,又是剛好遞到眼前的距離,一回生二回熟,再次低頭,張嘴咬住了她指間那顆紅紅的樹莓。
熟透的樹莓在灑金般的夕陽光下泛著紅寶石般的色澤,卻不像薯條與金櫻子偏乾偏硬,輕輕一口咬下去,還在池然指間就溢出了汁.液。
酒紅色的、清新又醉人的樹莓汁.液。
於是就在那瞬間,仇寧心抬眼看向池然,下意識地抿了一下才將樹莓完全咬進嘴裡。
池然呆愣著和她對視兩秒後,低下頭,看見自己伸出的右手指腹上被染紅了一點,和白的皮膚對比鮮明。
她低頭時,長發和繞著綠絲帶的發辮垂下,遮擋住了泛起紅來的耳朵。
樹莓汁是涼的,她此刻的指尖卻溫熱,因為……剛剛、似乎,是被輕輕吮了一下……
池然低著頭,緩緩放下手,都忘了去問吃下樹莓的仇寧心甜不甜。
心跳如擂鼓,腦子裡懵懵的想著,這一個手指頭,自己剛剛也咬到過啊……
仇寧心吃完樹莓,唇瓣間也染上了和池然指尖一樣的深紅,卻不突兀,只有一痕,像某種色號好看的口紅特意勾勒出的誘人唇妝。
她就這樣眨了下眼睫,有些不解地望著正咬著下唇出神的女生,再看向她放在身前有些無措的右手,“怎麽了嗎?”
池然肩膀一震,抬起頭,眼神中帶著點慌張,捏著自己的手說:“哦,這個樹莓好紅,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。”
“肯定能啊!我帶了肥皂!”
渾厚的男聲在近旁響起。
池然和仇寧心先後側頭,都看見摘了片荷葉站在後方咧嘴笑的Evan。
“戶外專用,強力去汙,你等著我去拿啊!”Evan看了眼池然的手指,就朝停在遠處的越野車走去。
池然:“……”
一下子就不心如擂鼓了呢。
轉回頭想看仇寧心的表情,卻發現她一個人朝湖邊走了過去。
夕陽已經在遠山的頂端隱沒了大半。
最後的一點金燦燦的光芒照在了盛開的粉白蓮花上,映在了碧波蕩漾的湖水中,鍍染在了前方的仇寧心周身。
池然除了呆看外什麽都顧不上想,慢了半拍地跟上去。
仇寧心在湖邊停下,低頭在草叢中看了看,蹲下了身。
池然不知道為什麽,但也隨她一起蹲下了身。
這下,夕陽余暉鍍染的成了兩個人。
“你在找什麽嗎?”池然以為仇寧心丟了什麽東西,想幫忙。
“找到了。”仇寧心拔出一棵三裂葉開白花的小草,抖了抖泥土,折下微肥的根莖,“手給我。”
“噢。”池然愣愣地伸了左手。
“另一隻。”仇寧心失笑,陽光掠過她睫毛,更顯眼瞳的琥珀色。
這樣的眼神和聲音,池然恍惚從中感覺到了她的溫柔。
右手伸出去了,被輕柔的握住了,清涼的植物汁液被塗抹在指腹上,然後是微涼的湖水……
池然低頭,看見樹莓留下的那抹紅上被揉出了白色泡沫,正一點一點淡化消失,回過神來感歎道:“好神奇哦。”
仇寧心抬起眼睛,還是溫柔模樣,“嗯?”
池然和她對視著,聽見自己的聲音都覺得不真實,“一種植物遇見另一種植物。”
仇寧心唇角微揚,“嗯。”
池然的手洗乾淨了,兩人一起站起來,仇寧心又貼心地拿出紙巾幫她把水擦乾。
Evan拿著一大塊棕色的肥皂跑來,就看到了這一幕:“……”
忽然就對不久前的Joe感同身受。
晚上冷,帳篷前生了篝火。
Joe搬出了音響和話筒,在篝ʟᴇxɪ火旁唱起了萊昂納德·科恩的歌。
《Dance me to the end of love》的旋律響起,分外地有感染力。
Evan也拿起另一隻話筒加入,兩個高大的外國男人在帳篷前圍著篝火一臉沉醉地唱著歌,雖比不上專業歌手,但在普通人中已經算很好聽了。
池然也喜歡科恩,聽著聽著就有些坐不住了,Evan留意到她期盼的眼神,在歌結束時把話筒遞給了她,“下一首,池,你來!”
Joe也跑來,把自己手裡的話筒給仇寧心,“仇,你也來!”
火光映照下,池然笑著看向仇寧心,“唱什麽?”
仇寧心看著她,好像看不到別人只看得到她似的看著她,“你選。”
池然在Evan的手機上選了首最擅長的的《香格裡拉》,“可以嗎?”
她不是會唱歌的人,只有很少數舒適區的歌才能完整唱下來且不會跑調太遠,比如之前在夜路上唱過的《低著頭》和這一首,歌手也相同。
但是這種有點軟甜的風格,感覺仇寧心不太可能有過接觸。
仇寧心卻點頭,“嗯。”
沒被火光照亮的地方,誰也沒注意到話筒上她緊握到骨節都泛白的雙手。
“我以為認真去做就能實現我的夢……”
池然笑著一點頭,在音樂聲裡唱起了第一句,然後放小了聲音,等仇寧心加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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