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映禾微微一愣,轉瞬心裡傳來一陣鬱悶。
又來短信了。
那天司機把醫藥費和營養費都交給遊夏,誰知道遊夏怎麽都不肯收,還從司機那要來了自己的手機號碼,說要把錢還給她。
許映禾記得遊夏那張清秀白皙、過分安靜的臉,她一直覺得遊夏明明長得挺好看,可如果把她丟進人群,誰都不會注意到她。
因為她給人的感覺太內向了。
恬靜,柔弱,不說話。
許映禾打開短信,看到遊夏發過來的內容。
遊夏:【你給的錢實在太多了,我用不了這麽多,今天去學校還給你吧。】
許映禾皺眉,打下一行字:【不需要。】
沒幾分鍾,遊夏的短信又發過來:【可是拿這麽多錢我真的沒辦法安心,我媽也不允許我這麽做……你如果不方便的話,告訴我你的家在哪,我中午吃飯的時候給你送過去吧。】
許映禾本來就發著燒,現在更是覺得頭痛。
不就幾個錢,這個女生到底有什麽不好接受的。
許映禾:【不準過來找我。】
發完之後,許映禾就把手機關機了。
她閉上眼睛,沉沉地睡去。
時間在悄無聲息地做刻度,午後的陽光從黑色窗簾的縫隙中透過來,一點一點地灑在灰色的床上被褥上。
許映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直到聽見客廳的門鈴響起,才從夢裡驚醒。
真的有人來?
許映禾下意識摸自己的額頭,依舊是一片滾燙,但比起早上她的精神好了很多。
她下床去開門,路過客廳的電腦時,她從門口的錄像中看到熟悉的面孔。
還真是她。
許映禾猜到大概是送錢的司機告訴遊夏地址的。
遊夏緊張地站在門口,她隻按了一次門鈴,等待的時間甚至可以數得清自己心臟的跳動,她不知道許映禾在不在家,可她還是過來了。
遊夏的心思很簡單,也很容易被察覺,她看向許映禾的時候總有一種怯懦。
過了兩分鍾,門“哢噠”一聲被打開,遊夏抬起頭,許映禾已經淡漠地轉身離開。
遊夏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,許映禾抬起清潤的杏眼,說:“進來吧,換鞋。”
遊夏連忙說:“我不換鞋了,我就是把錢給你。”
許映禾走到廚房打開冰箱,廚房的冰箱一共有五個,其中一個專門用來冷藏純淨水的。
許映禾穿著淡紫色的開衫,輕輕松松擰開瓶蓋,又平靜地說:“你能找過來也挺不容易的。”
遊夏囁喏道:“嗯,問了司機……”
“鞋櫃裡有客人專用的拖鞋,”許映禾微微垂下眼眸,她挺高,目測遊夏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,“我說了不用還錢,剩下的就當你幫我擋酒的謝禮了。”
遊夏在許映禾的指示下換好拖鞋,走進來,她開始有些不自在,許映禾的家太空曠太冷清了,她穿著校服也有種冷颼颼的感覺。
她小聲說:“可是八萬塊也太多了……”
許映禾打斷她:“過來。”
遊夏就像一隻受寵若驚的兔子,她抬頭看許映禾,那人冷淡漂亮,兩肩的線條柔軟,微卷的長發垂在後背,像海藻一般長。
她左手拿著玻璃杯,右手正擺弄一副昂貴的眼鏡。
遊夏開口:“你戴眼鏡嗎?”
許映禾垂眸:“一百度左右,偶爾戴,”她抬手把另一隻玻璃杯推過去,“喝水吧。”
“謝謝。”遊夏連忙接過那杯水,許映禾的手指和她有短暫的接觸,但很快又分離。
“你跟新同桌相處得怎麽樣?”許映禾淡淡地問。
遊夏聽到後怔了半秒,才知道許映禾說的是張斯元的事,前段時間張斯元還是她的同桌,她受欺負跑出去,結果被許映禾撞見了。
她那時眼圈都是紅的,卻和那人相遇,遊夏的手指不安地蜷縮在一起。
許映禾怎麽知道她換同桌的事?
許映禾似乎猜到了遊夏的想法,說:“你們班的班主任是我小叔。”
遊夏驚醒,立刻就反應過來。
原來當初是她去找班主任幫自己換了同桌。
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,默默幫助了自己。
遊夏訥訥地回應:“謝謝。”
許映禾聽到遊夏的“謝謝”,心裡有一種古怪的快意,雖然遊夏的感謝對她來說並不重要,可她就是惡劣地想聽。
“不用,”許映禾說,“我還生著病,就不送你了,你自己走吧。”
遊夏說:“可是錢……”
許映禾再次重申:“不需要還。”
說完,許映禾轉身回房間,遊夏下意識去追她,誰知手肘卻不小心碰到餐桌上精致的手表。
那枚石灰色的表應聲而落,悶悶地砸在純黑的地毯上。
“Louis Moinet的腕表,”許映禾回頭,隻淡淡瞥了一眼,語氣平靜,“兩千五百萬,放好再走。”
*
盡管課間只有十分鍾,卻也是無比熱鬧,程見梨伸手抓住正要去玩的薑慕言,無情地說:“過來背古詩。”
薑慕言說:“小程老師,現在可是課間休息時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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