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當她思考的時候, 張斯元也轉頭看見了沙發這邊坐的人。
他頓時變了臉色,幾個月前的記憶重回他的腦海。
程見梨是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表妹, 長得相當漂亮,當初他妄圖跟程見梨在一起, 也是看上了程見梨的這張臉。
可那時的程見梨毫不猶豫地拒絕他, 並且說她很惡心自己。
他原本是張家的獨苗,唯一的獨生子,程見梨有什麽資本在他面前高傲?!
要不是有薑慕言幫她……父親賣掉女/嬰, 家裡重男輕女不讓她上學,還逼迫她進廠打工的事怎麽會被抖出去?
他現在在親戚朋友面前無法抬頭做人,這一切都拜薑慕言和程見梨所賜。
張斯元既悔恨又絕望, 張強坐牢後, 法院那邊說要求得程見梨的諒解書, 他是想要的,但是他根本聯系不到程見梨。
他在老家度過了一段昏暗的日子, 每個路過的人都朝他啐一口,每個鄰居都在說他的閑話。
現在他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大城市,被同學叫來聚會,可好巧不巧地還是碰到程見梨了,張斯元恨得牙癢。
但不拿到諒解書,他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。
好歹做了那麽多年的兄妹,不就是家裡重男輕女不準她上學,那又怎麽了,早早打工有什麽不好,為什麽程見梨不肯原諒自己?
張斯元一狠心,拿起桌上的酒杯,跨步走過去。
誰知薑慕言看他過來了,提前站起身,拉著程見梨的手:“我們走,這裡有人太礙眼了。”
說完便要拿包離開,張斯元立刻擋在兩人面前。
程見梨站在薑慕言身後,表情相當平靜,其實她習慣了,她對某些事情非常冷漠。
她不想跟張斯元講話,薑慕言就替她開口了:“張斯元,你來這幹什麽?”ʟᴇxɪ
張斯元憤憤地說:“我找我的表妹!你讓開!”
“誰是你表妹,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,”薑慕言立刻反擊,“你和程見梨沒有任何關系,張強為了傳宗接代才把你換回來的,你還好意思叫程見梨表妹?”
幾句話就把張斯元噎住,還說出了實情,張斯元的臉頓時比鍋底還黑。
周圍的人往這邊看,他們也不知道張斯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,都覺得晦氣。
張斯元只能忍氣吞聲,因為他想要諒解書。
他沉聲道:“程見梨,我希望你能寫諒解書原諒我們一家人……”
話還沒講完,薑慕言就打斷他:“不可能。”
張強坐牢還有程天巍被拘/留的事她早就知道了,當然她也告訴了程見梨。
那時候程見梨是怎麽說的來著?
——這一切都是他們罪有應得,她不會因此感到傷心和難過。
果然,身後的程見梨開口了,她的聲音很淡,可是十分鎮定從容:“當初作弊的那件事我沒有去教務處撤銷肖磊的處分,你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。”
“我不會諒解人渣。”
計劃失敗,張斯元氣得手抖:“你真的不諒解我爸和你爸?我爸可是你的親舅舅!況且他讓你初中畢業進廠打工是為了你好!”
這種強詞奪理的話能說出來也是絕了,薑慕言不可思議道:“不是,你還要不要臉啊?那我不讓你上學,然後送你去工廠擰螺絲也是為了你好,你怎麽不去?”
旁邊的同學聽到張斯元的話,同樣瞠目結舌。
同學A:“這人臉皮可真夠厚的……到底誰邀請他來的?”
同學B:“我靠,我們當中出現了叛徒!”
同學C:“好晦氣,他能不能走啊,不想跟霸凌同學的人一起吃飯。”
同學D:“對啊,之前還誣陷學委作弊來著,手段超級惡心……”
嘈雜的聲音中,程見梨平靜地對張斯元說:“我不會寫諒解書的,你也不用再來找我。”
程見梨說:“我們走吧——”
張斯元還是擋住兩人:“你們不能走!”
薑慕言的拳頭硬了,本來張斯元莫名其妙的出現就毀了她們今天的心情,結果現在還在這裡喋喋不休,薑慕言更加不爽:“你到底要幹什麽?煩不煩?”
張斯元見事已至此,只能咬牙舉起酒杯:“這杯酒代表我的歉意。”
其實他哪有歉意,他只是想要諒解書。
張斯元低著頭:“程見梨,我爸和你爸現在真的都很慘,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,能不能寫諒解書?”
程見梨無動於衷。
“你今天不喝這杯酒,就是不給我面子,就是打我的臉……”張斯元繼續說,“你難道真要在同學面前對曾經的家人這麽殘忍嗎?”
程見梨蹙眉,還沒開口,旁邊的薑慕言就忍不住了,她直接一拳揍到了張斯元的臉上。
只聽“咚”地一聲,張斯元躲閃不及,猛地摔倒在地上。
周圍人發出“臥槽”的聲音,紛紛驚掉下巴。
“我靠我靠,張斯元被打了哈哈哈哈哈!”
“大快人心!”
“就這還想要諒解書,太扯了吧。”
“對啊,要是我早就轉學走了,怎麽還有臉來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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