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了了朝窗外使了使眼色“去看看,是誰?”
子柔快步到窗前,嘭的一下將窗子猛地推開,就見一個梳著花苞頭的小丫鬟怔怔的立在側面,仿佛也被子柔這突如其來的開窗,嚇了一跳——
“你是誰?!”
“我...我是新來的。”
“新來的?新來的人都要讓衛媽媽過眼,我怎麽從沒見過你,鬼鬼祟祟的趴門窗,你是從哪裡新來的?!”
子柔瞪著眼,語氣十分霸道厲害,可那小丫鬟也不是個簡單的,方才的驚嚇過後,這會兒立即回過神,昂下巴不客氣的回道——
“衛媽媽瞧過我了,是你自己沒見著,還有——誰鬼鬼祟祟了?我是給姑娘送點心來的,不小心才踢到了花盆。”
說罷,還端起手裡的點心。
“你——”
“子柔...”
林了了的聲音從屋內傳來——
“讓她進來吧。”
半濕的發披散在肩上,林了了眼中含笑,與旁的主子都不同,她面容和善,整個人散發出柔弱的氣質,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會是個好拿捏。
“你叫什麽?”
“秀蓉。”
“多大了?”
“十四。”
林了了點點頭“比我小一點,跟子柔一樣大。”
說完便不再言語,抬頭看向銅鏡,鏡子裡的子柔氣鼓鼓的瞪眼,兩邊的腮幫子像被充足了氣,唇瓣勾起,笑了笑——
“過來,給我擦頭髮。”
秀蓉站在屋子裡十分不和諧,兩隻眼睛從腳尖往旁挪,直挪到林了了跟子柔身上,圓溜溜的眼睛偏眼尾上挑,活脫脫生了副狐狸相,這會兒守著主子,不說做些什麽活,反倒打量起來,偶爾與鏡中的林了了對視,她也沒有畏懼,似乎理所當然的模樣,總之一個丫鬟該有的姿態她都沒有。
頭髮擦得差不多乾,林了了便拍了拍子柔的手——
“行了,這沒事了,你下去吧。”
子柔錯愕,自己沒聽錯吧?
“姑娘,我...我....”
“下去吧。”
林了了補了句,隨後看向身後的秀蓉“有她在,你就歇會兒,讓你個小妮子偷偷懶~”
說著,又在子柔的手背上連拍幾下。
子柔雖不懂自家姑娘的意思,但她知道自家姑娘不會做無用的事,讓自己走肯定有走的原因,於是點點頭不再多問,退出房去。
少了一個人,屋子裡登時空蕩起來,林了了散了散頭髮,拿起方才秀蓉帶來的糕點開始吃,她什麽吩咐都沒有,什麽也不用秀蓉做,甚至連水都不用她倒。
主子沒有吩咐,秀蓉也不好多說,就這麽乾站著。
表面上瞧著是清閑,可實際上這比乾活還累,光釘在一處動也不懂,膝蓋跟腳底哪受得了?酸漲麻的痛感很快便從頭皮冒出汗來。
“姑娘,我去給您倒杯茶吧。”
“不用,我不渴。”
“那我再去給您那些糕點...”
“也不用,我不餓。”
林了了依舊笑的親和,這笑容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假。
秀蓉沒辦法,只能繼續在原地站著。
約莫兩個時辰後,林了了瞧完手中兩個話本子,才慢悠悠的伸了個大懶腰,至於秀蓉那兩條腿都打抖了,懶懶閑閑的道——
“得了,你下去吧。”
秀蓉哪還敢耽誤,欠了欠身子,忙不迭的就往屋外去,只是她的步子格外滑稽,腳像踩在棉花包上,深一下淺一下。
“姑娘...”子柔小跑著進來“她...”
“大房的人。”
林了了收起之前的笑意,蹙起眉頭“看來某人的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。”
說完卻又不住地搖頭——
“不夠...這樣還不夠...”
“什麽不夠啊?”
“讓她就范還不夠。”
林了了歎了口氣,柳惠心虛歸心虛,可要想讓她承認當年的事,僅憑幾件衣裳跟首飾還差的遠呢。
“讓我想想,還能有什麽辦法?”
...
琴瑟軒——
“盯了這些日子,倒是什麽也沒發現,不過那丫頭與陸羨走的頗近,兩人時常下館子,不是酒樓就是茶館,愜意的很喲~”
荃娘撇著嘴,不屑道。
柳惠撫了撫發髻,看來自己之前是多想了,也是...孫氏死的是她才多大?能記得什麽?況且那日全家都在寺裡,就算想找人證,也得有才行。
越是想的深,她就越是得意,這輩子就這件事,做的最值當。
撫了撫胸口,堵著氣算是通順了,柳惠左右瞧了瞧,林明迅正在外頭往水缸裡扔石頭——
“讓迅哥兒別玩了,功課做不完回頭又得挨訓,瑾姝呢?”
“在尚嬤嬤那兒吧,這些日子幾個姑娘都學了不少,尚嬤嬤留了作業,若是通過了,往後便不用再學,說起這個——”荃娘湊到柳惠身邊,笑的陰陽怪氣“槿瀾苑那位可是了不得,讓繡鴛鴦她繡鴨子,讓繡荷花她繡綠草,讓繡自己的名字,也歪歪扭扭,尚嬤嬤拿著正看反看都沒認出來,差點沒氣背過去,都跑到老太太那兒撂挑子了,說自己交不了。”
“哼——”柳惠掩了掩鼻子“毛丫頭一個。”
“可不是嘛~哦!對了,夫人還有一事——”
“說。”
“是二房的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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