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入羨園,來去自由,儼然半個女主子。
青鈺青時不知從何時起,與她行禮時的態度和動作比從先愈加恭敬,若不是礙於自家主子是女子的身份,或許林姑娘這個稱呼怕也早就改了。
林了了不是傻子,這麽明顯的變化,怎麽可能感覺不出?尤其是陸羨拉著自己進馬車,或者進屋子的時候,青時青鈺那心知肚明,卻非要裝作視若無睹的表情,自己就想捂臉~
“姑娘——”子柔拎著食盒進來,歡樂道:“您看這什麽?”
“什麽?”
林了了抬頭去瞧,嗅了嗅鼻子——
“八寶鴨!”
立馬咧開嘴角,露出兩個尖尖的小虎牙——
“哪來的?”
“陸姑娘差人送來的!”
子柔小饞貓肉呼呼的臉蛋泛著粉,才打開食盒的蓋子,就抿緊嘴角,滾喉嚨上下咽了咽口水——
“姑娘,好香啊~這味道比聞香樓的都好呢...應該是陸府庖廚做的吧,我知道像這種大戶人家的庖廚可都是精挑細選的,有些還是宮裡退下來的禦廚呢...肯定、肯定特別好吃,姑娘您快嘗嘗吧~”
“饞死你得了~”林了了伸手點了點子柔的額頭“去拿筷子來。”
“哎!”
小姑娘蹦蹦跳跳拿來碗筷——
“侯府的廚子就是不一般,真好吃!”
子柔嘗不出,林了了嘗得出,這不是侯府的廚子,是羨園的。
她瞧著酥爛的鴨肉,鮮香肥美,忽然頓住筷子,思緒飄向遠處——
好幾日都沒見她了,這人跑哪去了?
“我不吃了,你吃吧。”
“啊?”子柔瞧著自家姑娘撂下筷子,轉身提起裙擺“姑娘~您要去哪兒啊?”
“去找送鴨子的人。”
...
連著幾日不露面,送隻鴨子來做什麽,自己缺的是一隻鴨子嗎?
林了了追上還沒駛遠的馬車,在後頭兒沒形象地大喊——
“停、停下——”
駕車的青時聞聲急忙勒緊韁繩,側過身子朝後探去——
“林大姑娘?”
林了了跑得急,臉掙得通紅,兩手叉在腰上——
“陸...陸...羨呢?”
青時抬高眉毛,忽地一怔“在...在羨園。”
“帶我去。”
林了了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,三下五除二就鑽進馬車裡,簾子一放,跟自己家似的,半點不顯生。
青時的表情變了又變時,一手扯著韁繩,另隻手捏著馬鞭——
“駕、駕...”
脖頸不由自主地轉了下,心中暗道:果然是林大姑娘,換別人誰敢這麽直呼自家主子的名諱。
羨園到了。
林了了跳下馬車——
“人呢?在哪兒?”
“書房。”
“帶我去...算了!我自己去吧。”
青時怔怔地瞧著林了了因為走得太快,而被風撩起的衣袂——
喃喃自語:“真是個風風火火的姑娘啊~”
風風火火的姑娘,總在心上人面前嫻靜的多,抬手剛想推開門板,卻在將要挨到的一瞬停住,理了理裙擺,撫了撫頭髮。
當當當——
“誰?”
“我。”
門裡瞬間沒了聲音,林了了正想側過耳朵——
倏地——
房門被打開,陸羨直直地立在眼前,兩人眼神交匯,有電流劃過。
“你怎麽來了?”
“你不來找我,我就隻好來找你了。”
陸羨竟從林了了的語氣裡聽出委屈來,忙不迭將人拉進屋,林了了才邁進來,便伸手環住她的腰,腳往後踢去,敞著的門板被她踢關上,哐當哐當搖了兩下。
“這幾日,你怎麽都不來找我?文善堂你也不來接我?”林了了抬起頭下巴抵在她的心口,眼睛去找她的眼睛“你很忙嗎?忙什麽...忙的連我都忘了?”
“我沒忘,我...”
陸羨剛說兩句,被林了了又堵住“別說你給我送鴨子了...人不來,你就是送座金山,我也不稀罕。”
“你笑什麽?”林了了氣不過,憑什麽自己要想她,說了心裡話,不抱著哄幾句就算了,還笑...“有什麽好笑的!”
臉頰忽然一涼,林了了的心頭湧進一捧清泉。
陸羨捧著她的臉,掌心帶動手指,輕輕地摩挲,慢慢低下頭,與她額間相抵。
“你吃了什麽?”
“什麽?”
“怎麽...香香的...”
林了了心底的魔盒被打開,順著飄香的源頭,踮起了腳尖——
香香的...
滑滑的...
還有股淡淡的薄荷冷冽。
不該有的念頭,瘋狂破土而出,林了了仿佛失去自控能力,非要將芳香的源頭汲取而空不可,很快...陸羨便頭腦發昏,手軟腳軟。
像被魔女迷惑心智,又像被巫女埋下情蠱,腳步不自覺地往後倒退,明明沒有睜眼,卻完美地避開所有障礙,她的腰間被懷裡的人把著,腳尖每後退一步,便會立刻再挨上來,亦步亦趨,如同連體嬰兒,誰也分不開,誰也放不下。
書房中有一張軟榻,白日裡陸羨累了,就會在這裡小憩片刻——
陸羨猛地向後倒去,很重又很輕,榻上鋪著軟墊,就算重重倒下也不會疼,林了了像小貓似的到處抓撓,最愛是她耳後的軟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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