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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是陸羨隨軍出征的日子,瞧著繁華的京都城,她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,如過眼雲煙,轉瞬即逝。
提早三日進入軍營,她此來並無人知曉,臉上做些喬裝,也無甚名頭,隻跟在陸征左右,做一名謀士。
“啟稟將軍,軍營外有一女子求見!”
“何人?”
“她說她姓沈。”
“姓沈?”陸征正研究羊皮地圖,頓了下才反應過來,朝一旁喬裝過後的陸羨看去“是不是沈宜那姑娘?”
“應該是,父...將軍,屬下去瞧瞧。”
在家中叫慣了父親,突然間改口,陸羨還有幾分不習慣,時不時總會叫錯幾次。
軍營有規矩,外來未持有令牌者,一律不能靠近,莫說沈宜沒有自報家門,就算報了沒有令牌也白搭,她是來送行的,不是來找麻煩的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自行退去一裡地處等候。
沈宜站在馬車靠向軍營的一面,靜靜地立著,呼吸聲都很小。
“我說,你不上來等?”
“不必。”
“行!隨你。”
說完,那人向後靠去,兩手墊在腦後,嘴裡叼著根兒狗尾巴草,閉眼睡覺,不一會兒呼吸聲就平穩了。
沈宜沒由來的蹙了蹙眉,扭頭望去——她怎麽睡的著?
另一邊,陸羨快步走出營帳,剛至軍營門前,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沈宜——
“阿姊!”
她頭上戴著盔帽,腰間別著長劍,身上的金棕盔甲因為摩擦,發出叮叮哐哐的聲音,乍看之下,與普通將士無異。
沈宜愣了愣,旋即伸手指去,帶著幾分笑氣“你的下巴?”
“胡子。”陸羨不好意思的垂下頭,後又抬起“父親說,這樣打扮逼真些。”
的確是逼真些,不然就陸羨那張白玉清雋的容貌,不等軍隊出發,她就戳穿身份了。
“也好,這樣嚇人,到時刀劍都繞著你走。”
倚在車門框上的人還閉眼再睡,沈宜走到馬車前,碰了碰她。
說來也奇怪,明明睡熟的人,立馬睜開眼——“有事?”
喉間也不見有醒來後的沙啞,語調清晰平穩。
沈宜不語,看向車門裡,那人頓了頓,轉身去拿,遞去的時候,動作十分粗魯,像把東西塞進她懷裡,然後繼續靠著車門,佯裝假寐。
二人的動作十分奇怪,陸羨不解,這馬車夫怎麽這麽大派頭?而且這人面生的厲害,以前好像從沒見過?
還有沈宜,她似乎並不生氣,臉上的表情連惱都算不上。
“這是我預備的薄酒,前面有一處茶攤兒,不如咱們去那裡,我陪你今日,好好喝一壺。”
“好,都聽阿姊的。”
說罷,兩人便往茶攤兒處行去。
待走出幾步後,馬車上假寐的人忽然又睜開眼,眯著眼皮,吐出狗尾巴草——
“切!”
兩人邊走邊聊天——
“奇怪,這裡怎麽會茶攤兒?”
沈宜不解,軍營五裡都是重地,尋常百姓根本不會來,在這個地方開茶攤兒穩賠不賺。
“阿姊有所不知,這茶攤兒是一對老夫婦開的,他們的兒子也是軍營裡的一名戰士,後來戰死沙場,我爹不忍心老兩個孤苦無依,便專門在此處劃了一塊地方給他們經營,這茶攤兒每日都會往軍營裡送茶水,不說能賺多少錢,至少不會受餓。”
“原來如此,陸老將軍真是心善之人。”
見有客來,老人家十分熱情,先拿布子擦桌再擦凳——
“要喝什麽茶啊?”
“清茶便可,煩請老伯給我備些小菜。”
老人家瞧見桌上的酒水,面露憂愁——
“是送行的吧,想當年...我...”忽然想到什麽,老家人話沒說完立即噤聲,連忙道:“好好,我這就去。”
其實不用他說,沈宜跟陸羨心中都明白,打仗豈是兒戲。
“那人是誰?”陸羨話鋒一轉,將方才的沉重破開。
沈宜愣了下,才反應過來,她的問的應該是阮星——
“新來的車夫,這裡軍營重地,我不便帶侍女,剛巧會她會駕車又會功夫。”
“哦,那估計功夫一定很好。”陸羨朝那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,笑道:“瞧著挺傲的。”
傲?
沈宜眉間幾不可察的一蹙而過——
的確是挺好的,欠收拾的那種。
“對了,你今日走,林大姑娘可知道?”
陸羨一頓,手指點在桌面像被施了定身咒,霎時便不再動了。
沈宜見她半天不回話,再瞧著她此刻僵住的神情,深抽一口氣——
“你該不是還沒跟她說吧?”
陸羨默聲等同默認。
“你...你怎麽能這樣?”
“阿姊——”陸羨眼中透著一抹神傷“刀劍無言,萬一我此行後回不——”
嘭!一掌拍在桌上——
沈宜極少慍怒“去都還沒去,就說喪氣話,那你之前又來找我,幫你看人做什麽?”
“我...我隨口說說,你怎麽還急了。”
“有些話能說,有些話不能說。”
“好好好,我不說就是。”
恰好此時,老人家端來小菜,這才將剛剛的一幕翻過去。
沈宜為陸羨斟滿酒杯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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