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傍晚十分,康昉生才匆匆趕來林府,一來就去跟林了了道歉——
“瑾禾妹妹,真是對不起,我那同窗許久未見,非拉著我吃酒,我這人最不能吃酒,兩杯下肚,我就醉倒了,剛剛...剛剛才酒醒,你..你可千萬別要生我的氣,我這廂給你賠不是了。”
林了了淡淡的,連眼皮都未抬起:“無妨。”
“那...那我們明天、明天再去?”
“不用了,明日我有事。”
“那你什麽時候——”
不等康昉生將話說完,林了了便指了指方幾處的蓮花漏——
“康公子,時辰不早了,我就不留你了。”
“呃....”康昉生臉上一僵“好好,那我改日再來拜會。”
等康昉生一走,林了了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——
“狗皮膏藥...還改日再來拜會,真不知自己多討人嫌嗎?”
看來得該他點‘厲害’瞧瞧了,只是林了了還未出手,翌日一早,老太太就先變了臉,先前誇的天上的人,時下恨不得貶進腳底下。
“什麽讀書人,分明就是個好色之徒!”
原來他昨日消失,的確是與同窗吃酒,但並不是在酒館,而是在康樂坊,期間好不逍遙快活,走時連帳都沒結,人家跑去他住的驛站來要,正巧被老太太派去請他過府的小廝瞧見。
逛青樓,是林老太太最不能容忍之事,這還沒中狀元呢,要是中了狀元,豈不日日勾欄夜夜瓦舍!
有意撮合的婚事,就此作罷。
“奇怪...”
“什麽奇怪啊?”
“那個康昉生,怎麽這麽湊巧...”
子柔遞了杯茶去“這不正好,反正姑娘也不喜歡他。”
林了了捧著茶杯,淺淺的抿了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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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國公府——
睡得好好地,忽然一陣妖風襲來,吹開了閨房的門窗。
榻上的人登時睜開眼,不等她喚人,梢間裡的芙蕖,便先小跑著進來——
“小姐——”
“沒事。”沈宜聲音寡淡,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模樣,鎮定道:“去把窗戶關上。”
“是。”
芙蕖關了窗戶,便守在高幾旁,剛剛站定,卻又聽自家主子道——
“你出去吧,今夜不用守。”
雖有些不放心,但主子已經吩咐,她也隻得照辦,再三檢查門窗,以免再被吹開,確認無誤後,方才退出屋去。
前腳她一走,後腳便從房梁處落下一道黑影,拴緊了門。
正往床榻前走,猛地一股疾風射來,阮星抬手一握,便抓住塊冰冰涼涼的物件,定睛瞧去,是塊玉牌,正面刻著個宜字——
“我說,這可是你自己給我的。”
阮星走到床前,眼中帶笑——
“我不是說了嘛,晚上來,怎麽?嚇著了?”
“你信不信,要是我現在大喊,立刻就會有人衝出來,將你拿下!”
“好啊,你喊啊,我又不怕。”
阮星說的輕巧,仿佛吃了豹子膽,在她的眼裡似乎就沒有害怕兩個字,她單手撐在床頭,俯身去找沈宜的眼睛,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入鼻尖,耐不住的嗅了嗅。
沈宜頓時就被她這孟浪的行徑羞紅了臉,一把推開——
“登徒子!”
“呵呵~”阮星笑了,她最喜歡沈宜這般“你知道嗎?你生氣的時候,特別漂亮。”
“阮星,你究竟要做什麽?”
沈宜沒她那麽厚臉皮,每回被她調戲,能啐一口,已經是極限,可啐的多了,她就發現,自己越這樣,這人就越得意。
“我能做什麽,自然是來討要工錢。”
聞言,沈宜的手指縮了縮,身子向床裡退去。
阮星聽耳功不是白練的,在細微的聲音,也能被她輕而易舉的捕捉,笑的更得意——
“再往後退,就撞牆了。”
果然——
沈宜的背貼在牆上。
“你要多少錢,我給——”
話音未落,眼前落下一道黑影,阮星俯身過來,兩手撐在沈宜的身側,將她箍在自己的拳掌之地——
“我說了,我不要錢,我要——”
“不行!”
阮星的侵略性太強,沈宜聞見她身上的酒氣,向來淡定自若的人,竟有些慌張——
“除了這個,別的都行。”
“那我要跟你睡。”
沈宜瞪大眼,難以置信的望向阮星——
“不行!”
“這也不行,那也不行,你說...怎麽才行?”
“你...你就不能正常點嗎?”沈宜別開臉去,咬著腮幫子“我不喜歡女人。”
沈宜以為這人又會說出什麽驚破天的話,卻不想她忽然往後退去——
“玉牌不錯,我收了。”
說完,阮星便將玉牌掛在脖頸,塞入領中“嘶~真涼啊。”
縱聲一躍,又跳到房梁上。
“你不走?”沈宜問。
“不走,外頭風大,一會兒還有雨,今晚我先湊合湊合吧。”
阮星合衣閉眼,腰間的繩帶長長垂下。
那麽大個人躺在房梁上,都不會掉下來嗎?沈宜心想,可轉念她又覺得多余,這人的武功極好,平衡力自然也不在話下,況且每次她來,哪會不是在房梁上落腳,要摔早就摔了。
“還不睡?想我下去陪你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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