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哪敢進去, 都在屋子裡,要不您自己去瞧瞧...”
青時青鈺在前引路,林了了跟子柔在後走著。
子柔的眼睛在四周來回瞟著,她是完全糊塗了,什麽叫‘這是林大姑娘的宅院?’,難道這宅子是自家姑娘的?可青時青鈺不是陸姑娘的婢女嗎?還是說...這宅院是陸姑娘送的?這也太闊綽了吧?
三進的院子,沿路還有不少丫鬟小廝,梧桐樹沙沙作響,在頭頂遮天蔽日。
“姑娘...”子柔扯了扯林了了的袖子“您瞧啊,這裡也叫槿瀾苑。”
不僅名字一樣,連其中的布局陳設跟林府也都一樣,什麽意思?敢情都給自己配齊了?
待到房門口,青時青鈺駐足,微微躬身“林姑娘請——”
林了了推開房門,與自己的閨房一樣,卻又不一樣,陸羨置備的都是好東西,沒有便宜貨,清一色的烏木家具,軟塌上的方幾裡嵌著青白的大理石,泛著光晃著眼睛,再往裡屋去,金絲楠木製的架子床,就連梳妝台的小抽屜裡,都裝滿了各種金銀首飾。
案上一卷畫軸,林了了輕輕用手推去,畫卷便自然展開,瞬間就叫人紅了臉——
這是她們那日在書房裡...
畫中的林了了嫵媚多情,陸羨則挑著自己的下巴,含情脈脈地凝望——她勾著她,她也勾著她。
這人...竟把這些畫了下來...
林了了忍不住伸手去摸畫中的陸羨——
“哪怕跟我說一聲也好啊...”
從房中出來的林了了,已經重新收拾好心情,臉上的神色並無異樣——
“東西我看了,我走了。”
青時青鈺心急,怎麽就走了?
“林姑娘!”
“還有事嗎?”
林了了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,青時青鈺心裡也有些難不準,用她們主子的話來說,林大姑娘不是個狠心的人,可若是心軟,又為何無動於衷...
青鈺揣著手,鎖緊了眉頭——
“林姑娘,可否借一步說話。”
闔上房門,青鈺走到林了了身旁,眉頭比方才皺得更深——
“你要說什麽,可以說了,等會兒我還要去醫館,你長話短說。”
“林姑娘,主子她有苦衷。”
“什麽苦衷?”
“我不能說,但是...林姑娘!主子對你的心,是真的!她、她是真的喜歡你!”
青鈺將這層窗戶紙捅破,是林了了也沒料到的,不過...她們是陸羨的貼身女婢,平日裡跟前跟後,有什麽風吹草動會發現不了呢?
如此,倒也不覺得詫異。
“你怎麽知道?你們主子喜歡過的可不止我一個,對明玉她不也是這樣揮金如土嗎?”
“您...您知道明玉?”
林了了掃了她一眼,青鈺立刻明白,心裡暗自腹誹:自家這個主子真是的,怎麽什麽都往外講。
“那不一樣...”
“有什麽不一樣?”
“明玉嫁人主子是傷心,但不至於夜裡睡不著,起來偷偷哭...她為了您吃不下飯,睡不著覺,我好幾回都撞見主子一個人抹眼淚呢。”
“她哭了?”
“是!”
青鈺瞧出林了了有所松動,趕忙又道:“林大姑娘,要是能選主子也不想走,可她說過...她要娶你,不搏一把她怕自己就沒機會了,主子還說...若要她瞧著你嫁人,絕不可能!還說...除了您,她誰也不要。”
“林姑娘您也知道,刀槍無眼,打仗不是兒戲,主子之所以不願意告訴您她要走,也是怕您傷心,您知道她為什麽要給您置辦這些嗎?她怕有朝一日,萬一回不——”
“別說了!”
林了了不能聽這個,她有些腿軟,扶著身後的椅子坐下——
“她要是敢不回來,我就真敢去嫁人!!”
“您說的是,不如您就在這裡等她,到時主子回來,要打要罰任您處置。”
話音落下,林了了才發覺自己被青鈺繞了進來——
“我什麽時候說要留下等她?”
“主子說了,您是嘴硬心軟。”青鈺一隻手遞去茶杯,另隻手覆在林了了的肩頭“喝口茶吧林姑娘這就是您的家。”
稀裡糊塗地住下,稀裡糊塗地給人當了女主子,她把那幅畫,壓在枕頭旁邊,即便在人前裝得再像,一個人沉下心的時候,無論如何也裝不下去了....
林了了捂著腦袋,滿腦子都是陸羨,不知何時臉頰竟布滿了淚...
“姑娘...”
子柔被自家小姐嚇了一跳,連忙捏著袖子去給她擦——
“你別哭啊,您有什麽...跟子柔說...”
林了了搖搖頭,咬著嘴角,肩膀都抽抽了,卻還是一聲不肯吭。
子柔沒了辦法,只能坐在旁邊陪她,等林了了情緒好些了,她才怯生生地問了句——
“姑娘,您是不是因為陸姑娘啊?”
子柔年紀小,有些事情並不能太明白,但...她畢竟也不是傻子,三進的宅院少說一千兩,就算陸羨再有錢,也不能平白無故地送座宅子給人,除非...除非...
“有天夜裡,我聽見您說夢話了,您說...說您很想陸姑娘。”
子柔摳著手指,帕子都要被她絞爛了“您還哭了...我以前在天橋邊聽人講話本子,有一段說的就是張家小姐愛慕劉家姑娘的事兒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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