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麽沒傷口?”方含章感受到入手的滑膩,疑惑的問。
“這種要死掉的傷,有一種很神奇的東西能治。”李安之很得意地說,“你們的醫學的確很神奇,雖然我們末日的醫學表面樸實無華,但好多能救命的寶貝。”
“你受過多少次致命傷?”方含章聲音顫抖。
“記不清了。”李安之得意地搖搖頭,“我可是幸存區最厲害的戰士...之一。”
傷疤是戰士的榮耀,李安之得意很正常。
可她那種得意狠狠灼痛了方含章,方含章的心蓋上一隻一隻飽含熱淚的眼睛,然後一齊流下淚來。
“你怎麽哭了?”李安之問。
下一刻,李安之就感覺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淚水從方含章面頰流下,打濕她裸露的肩膀,再從肩膀滑下去。
李安之不知所措了,被她這樣一直抱著。
那眼淚仿佛沒有止盡,許久之後,李安之感覺自己後背到處是她的淚。她嘗試模仿方含章安慰她的樣子,揉了揉方含章的頭,輕聲說。
“別怕,我在。”
方含章頓時轉啼為笑,她抹了抹眼淚,又用紙擦掉自己殘留在李安之身上的液體,拿起睡衣,披在李安之身上。
“睡吧。”
說完,方含章換上睡衣,把自己裹在了被子裡,看向窗外。
月亮細狹,仿若夜晚的傷口,每顆星星都像血滴。
李安之也縮進了被子,她看著背對自己的方含章,揣測她的情緒。
嗯,揣測不懂。
揣測未知的情緒,比屬羊還管用,像在做萬以上的數學題。
呼呼。
李安之睡著了。
那幾天,李安之久違的感受到了家的溫暖,來自父母的關懷。
噓寒問暖,關懷備至。有些她體驗過,但大部分沒經歷過,最難忘的,大概是清晨的熱粥,香噴噴的餃子,還有吵吵鬧鬧的一家人。
“你都27了...”
“26!”
“隔壁宋叔叔的閨女才25,小孩都會打醬油了。”方媽感慨,“那小孩可可愛了,看的我總覺得手裡缺了些什麽。後來一想,肯定是懷裡缺了個胖乎乎的孫子。”
“我同學同事就沒幾個結婚的。”
方含章無奈,在大城市,三十歲不結婚實屬正常現象,但在小城市,簡直罪無可恕!方含章串完親戚,隻覺一年的數落都積攢堆在那本該最快樂的團圓日。
“她們是她們,你是你。”方媽語重心長,“你不要把你和別人比。”
“那你現在不是在拿我和別人...”
“我可以。”方媽很是雙標。
隻許州官放火,不許百姓點燈。
不愧是父母官。
終於,在快要去上班時,方含章終於扛不住父母的念叨,參加了一次相親,就當是去堵住他們的嘴。
“相親是什麽?”
“兩個陌生人,討論要不要結婚。”
“陌生人?結婚?你們現在結婚,那麽隨便嗎?兩個陌生人,他們不害怕對方背叛嗎?”李安之的警惕心很重,難以相信會有這樣的蠢事。
“背叛,當然也被考慮進去了,要是背叛,會付出相應代價,但是執行比較困難。”
“可是風險太大了,被背叛,幾乎就相當於死。”李安之很是佩服現代人的勇氣。
“你們對結婚的定義是什麽?”方含章不禁問。
“最高級的盟友,相互支持和照顧,共同生活、共同承擔責任、共同面對各種挑戰和困難。許多生死之交的戰友最後會結婚,意味著永不背叛,生死相托。”
“那你結婚了嗎?”方含章突然意識到,雖然李安之才20左右,但按照末日算法,她比自己更剩女。
“我沒同齡人。”李安之搖搖頭,回憶道,“剛開始有個叔叔帶我,後來我犯了很愚蠢的致命失誤,他為了救我而死。之後再沒大人願意帶我,就阿爸帶我。後來阿爸年紀大了,沒體力奔波了,我又不想帶小孩,害怕和叔叔一樣被拖累死,就選擇獨行。”
末日的人情還真是冷漠。方含章想了想,問,“你們結婚後一般會做什麽?”
“沒結過,不知道。”
方含章大概明白為什麽李安之接受的性教育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差了。
“我們這兒的結婚誓詞裡,永不背叛,生死相依這樣的字眼也經常出現。但和你們不一樣,很多人沒當回事,只是在念稿子。”方含章說。
“那有什麽意義呢?”
“有的人是在表演,讓對方以為自己說的是真話。有時候也把自己騙到了,結果可能過幾年就出軌了。”方含章頓了頓,“總而言之,和末日比,現代的承諾大多很不值錢。”
“那你的承諾呢?”李安之問。
“你說哪句?”
李安之面露回憶,然後模仿起方含章來,深情款款的說,“喜歡尚且困難,更別說愛了。不過幸好,我們有的是時間,我準備用一生去教會你,你耐心些,慢慢和我學,好嗎?”
“...”
“...”
“很值錢。”方含章臉上發訕。
“有多值錢?”
“至少三十萬。”
李安之想了想,三十萬袋辣條,那確實很值錢。
“那你怎麽還去相親?你要和陌生人締結那麽重要的契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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