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及煩躁。
雖然這兩種情緒本來是截然相反的,但是對於楚韶而言,寂寞和煩躁都是雙腿懸在空中,無法腳踏實地行走的漂浮感。
楚韶總算明白了,她需要做一些有趣的事情,用來打發蕭瑾不在的時間。
譬如得到更愉悅的痛感,譬如殺人。
但楚韶有些為難,因為她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人,製造出一場恰到好處的殺戮。
而且,現在她比較珍惜變得很不一樣的蕭瑾,並不想貿然破壞這一切。
楚韶很留戀那條繃帶上散發出的淡淡暗香,不過,最終還是將它放回了衣櫃裡。
因為她聽見了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。
趁著那道腳步聲還沒有步入庭院,楚韶悄無聲息地關上櫃門,離開了蕭瑾的臥房。
行至假山處,楚韶抬起頭,瞧見了正在尋找她的張管事,以及站在張管事身邊的另一人。
張管事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,對楚韶行了一禮,而後極為不情願地向楚韶介紹身邊那人:“王妃娘娘,這是四殿下府上的王管事。”
楚韶笑著頷首,唇邊彎起了弧度。
她覺得這位王管事來得真巧,恰好能消解自己無端生出的煩躁。
王管事可不知道他來得這樣“巧”,他只是奉主上的命令行事罷了。
不過,饒是跟著四殿下見識到了不少紅粉佳人,此時他瞧著楚韶恍若天人的姿容,眼神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驚豔。
不愧是堯國第一美人,生得這般容貌,也難怪燕王不惜和殿下撕破臉皮,也要爭搶一番了。
只可惜,燕王如今不過是個廢人,這樣的佳人跟了他,實乃明珠蒙塵,糟踐風月。
王管事一邊感慨著,一邊彎腰對楚韶行禮:“見過燕王妃娘娘。”
楚韶微微頷首。
王管事瞧見楚韶溫順如羔羊的姿態,又想到四殿下接下來想借此人達到的目的,一時之間竟有些不忍。
但終究也只是一瞬間的仁慈罷了。
王管事笑了笑,還是向楚韶說明了自己的來意。
“算來王妃娘娘成婚多日,四殿下還未曾見過您,也沒有當面獻上祝賀,故而遣奴才遞上請帖,請您前往皇子府一敘。”
帖子還沒呈上,楚韶也還沒來得及表態,便被張管事一把打掉了。
幸虧王管事眼疾手快抓住了,那張請帖才不至於掉落在地。
抓住請帖後,王管事指著老張,怒道:“張管事,這可是四殿下給王妃娘娘下的請帖,若是掉在地上弄髒了,你擔待得起嗎!”
張管事一把揮開了王管事的手,罵道:“王妃娘娘乃是王爺的正妃,你家殿下作為王爺的弟弟,哪裡來的臉給王妃娘娘下請帖,讓娘娘前去拜見。”
“今天也就是王爺沒在府裡,若換作從前王爺在時,就算四殿下親自登門造訪,絕對也進不了這個門!”
王管事被張管事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,火氣也上來了:“張管事,你也好意思抬出燕王殿下和我叫板!誰不知道燕王妃是從四殿下那裡搶來的,身為兄長,還奪人妻子,難道有理了不成?”
所謂有其主必有其仆,張管事明知此事蕭瑾根本不佔理,仍是對王管事叫囂。
“搶又怎樣?我家王爺至少搶到了!不像你家殿下,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,連帶著喜轎和儀仗隊都被搶走了……”
此時王管事氣血上湧,也不管自己到底說了什麽,張口就來:“誰不知道現在全京城都在笑話燕王殿下不僅廢了雙腿,自己倒霉不說,而且連倫常都不顧了,還跑去奪兄弟之妻,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
張管事樂了,呵呵地笑著:“若說燕王殿下是京城的笑話,那你們家殿下呢?被一個笑話給弄成了笑話,你說誰才是笑話?”
“你!”
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罵著,大有一較高下決戰到天明的架勢。
楚韶始終含笑,站在一旁聽著。
從剛開始的興味盎然,到最後她聽得也有些煩了,覺得還是實現自己剛才的想法更有意思一些。
於是俯下身,撿起了二人在進行拳腳相爭時掉落的請帖,對他們說:“二位不必打了。”
張管事和王管事皆是一愣,停下手腳上的動作,不約而同地望向楚韶。
今日楚韶穿了寬松的白衣。
被長袍掩住的腰際,正別著一把匕首。這把匕首是母妃送給她的,刀刃上鐫刻了精致的花紋。
最讓她感到愉悅的並不是那些紋路,而是它的刀鋒足夠銳利。根本無需打磨,便能夠劃破肌膚,割開皮肉,濺起溫熱的血花。
楚韶微笑著,覺得四皇子和老王的確是頂頂的好人。
她並非虛偽造作之人,也不擅長客套周旋,所以當然會接受這份好意。
“這張請帖,我收下了。”
第40章
皇子府。
四皇子站在桌案邊,看著宣紙上的紫薇花。
這是他近來畫的第三幅畫。輪廓皆由細筆白描而成,卻只是打了個草稿,未曾完成完整的畫作。
他向來是喜歡紫薇花的,不過每次看到這花,總是會想起很多年前的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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