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四皇子趴在地板上,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左臉火辣辣的痛楚時,顫著手撫上臉側,摸到了一道腫脹的巴掌印,才明白自己剛剛挨了蕭瑾的一巴掌。
四皇子慌亂地將手指移向嘴角,發現嘴唇都破了皮,滲出絲縷鮮血。
王管事看著被蕭瑾扇倒在地的四皇子,嚇得面色煞白,驚惶大喊一聲:“殿下!”
半奔跑半踉蹌地奔向四皇子,試圖將他扶起來。
誰知還沒碰到四皇子,便被四皇子一把甩開了手,語氣裡帶著驚怒:“滾!別碰本殿!”
見此情景,楚韶的唇邊揚起了笑容。
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地能用眼睛看出來,四皇子的確是個男人,她險些以為對方此舉是在效仿貞節烈女。
站在一旁的王管事嚇得腿腳直哆嗦。
方才奉承蕭逸時的諂媚嘴臉盡數消失,腦瓜子嗡嗡地看著四皇子臉上那道越腫越高的巴掌印。
完了,殿下被打成了這副模樣,這該如何參加長公主殿下的生辰宴?
他又該怎麽向貴妃娘娘交代啊。
四皇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,顧不得發上的玉冠都還是歪斜的,指著蕭瑾罵道:“蕭瑾,你不過是個殘廢,你憑什麽打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四皇子頭頂歪斜的玉冠徹底掉落在地。
砸在地上,玉冠的玉螭虎紋裂出了一道縫隙。
四皇子之所以說不出接下來的話,是因為他再度倒在了地上。只是這次被扇的不是左臉,而是另一邊完好的右臉。
蕭瑾坐在輪椅上,緩緩放下了手。
因得室內逆光的緣故,沒人能看得清她臉上的表情,不過聲音卻清晰地傳到四皇子的耳朵裡。
“你問本王憑什麽打你?就憑你只是個皇子,而本王是陛下親封的燕王。本王只是給了你兩巴掌而已,堂堂七尺男兒,難不成你還會要死要活去殿前哭訴?”
“而且作為你的兄長,打了你,你不應該罵本王,你應該跪下來謝恩,謝本王有心思管教你,不至於以後拿著爐子裡那味下流的香去禍害別人。”
蕭瑾沒去看掙扎著想要爬起身的四皇子,而是皺起眉掏出錦帕,像是沾著了什麽汙穢似的,將手擦拭了一遍。
而後拿起扶手上的那枚玉扳指,重新戴了回去。
四皇子捂著臉,眼中滿是憤恨和殺意:“你……”
蕭瑾面無表情:“你什麽你?你應該慶幸本王現在是個‘殘廢’,不然本王剛剛不會賞你一巴掌,而會直接一腳把你踹出去。”
四皇子氣得發抖,指著蕭瑾,本想破口大罵:“蕭瑾,你他……”
奈何蕭瑾截了四皇子的話:“本王警告你,不要再拿手指著本王。第一,這很沒有教養,會讓本王懷疑剛才那兩巴掌或許不足以教育你。”
“第二,這個動作相當於在提醒本王,你的手現在還很靈活,可能需要本王幫忙讓它變得曲折一點。”
“你不要以為本王成了殘廢就沒有脾氣,便是本王雙腿盡廢,終究也是你的兄長。本王今天打了你,難道你還能打回來不成?你敢嗎?”
王管事站在一旁,扶住了趴在地上氣得快要暈厥的四皇子,顫巍巍跪下,扯住了對方的衣袖。
“殿、殿下……燕王殿下是您的兄長,您莫要衝動。”
也正是因為老王的動作,恰巧將四皇子指著蕭瑾的手指給移開了,算是無聲地給了他一個台階下。
蕭瑾瞟了旁側的楚韶一眼,發現對方面上含著笑,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。
移開視線後,蕭瑾神色淡淡,對趴在地上的四皇子說:“既然四弟已經跪倒在地,對本王的教育感恩戴德了。本王待會兒還要去赴宴,便不再叨擾你了。”
四皇子咬牙切齒,撐著地板想爬起來:“蕭瑾……你,你給本殿等著!總有一天,本殿要讓你付出代價……”
蕭瑾微笑著對半天爬不起來的四皇子說:ʟᴇxɪ“好,本王等著你。不過四弟,當務之急,你應該先爬起來吧?”
……
楚韶推著那把紫竹輪椅,緩緩駛出了廳堂。
殿外白雪紛飛,除了跪地向蕭瑾行禮的婢女之外,再無旁人。
也是直到完全走出了皇子府,楚韶才彎起笑容,問道:“王爺,怎麽沒見著張管事?”
蕭瑾既然能找到這裡來,必然是由張管事告知的。
況且依著老張的性子,蕭瑾前些日子剛遇刺,此時又怎會放心地讓對方孤身前往皇子府。
楚韶推著輪椅,已經走到了一處僻靜的街道。此地栽種了一排松樹,人煙倒是十分稀少。
只是見蕭瑾依然沉默不語,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。
楚韶蹙眉,將輪椅停在了掛雪的松枝下,而後轉過身,繞過車輪,望向坐在輪椅上的蕭瑾。
這一看,不由得愣住了。
因為蕭瑾的臉,好像紅得有點不太正常。
這張臉秀美得不像男子,面上也時常帶著略顯病弱的白,此時卻像是白珠滾了一圈脂粉,透著淡而輕薄的緋紅。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