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惡,蕭瑾你到底在說什麽啊。哪有人手上拿著這種東西,還煞有其事地邀請別人來摔的。
擱這兒演奏打擊樂呢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狗血世界裡待久了,蕭瑾總覺得,自己已經快要融入其中了。
打不過就加入。
很好,很有團隊精神。
楚韶其實沒怎麽聽明白蕭瑾的話,但看著蕭瑾略顯局促的眼神,著實與其周身冷淡不近人情的氣場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不知不覺,楚韶嘴角的笑容更深了。
她並不清楚其中緣由,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很有意思。
傳聞中冷血殘暴的燕王,竟也會有這樣一面,究竟是怎樣的變數,才會致使此人性情大變呢?
楚韶絲毫沒有意識到,比起蕭瑾,性情大變這個詞用在她身上似乎更為貼切。
蕭瑾卻罕見地感受到了尷尬。
誠然,她向來是不要什麽臉皮的,但也沒有不要臉到能夠坦然自若地拿著一根那啥東西的程度。
這樣的僵局讓蕭瑾難以忍受,於是乾脆破罐子破摔,面無表情地舉起手裡的玉製品,再度往地上一砸。
玉碎之聲,比撕裂錦帛更具穿透力。
以至於隱匿在院外的王府諸位,都能聽得清清楚楚。
聽見這道聲音,侍女有些猶疑:“張管事,裡面便是再如何撼天動地,也不該傳出這樣的聲音啊。”
“是啊是啊,我怎麽感覺,王爺和王妃像是要打起來了。”
張管事強行主持局面:“你們莫要驚慌,且先觀望觀望,待到動靜實在太大了,再進去看看。”
老張看似穩如泰山,實際上後背已經冷汗直流。
按照常理來說,向來不近女色的王爺終於開了竅,本應該是一件天大的喜事。
現在看來,這事到底是喜是憂,還有待商榷。
……
轉眼間,房中便零落了一地的碎玉。
蕭瑾剛開始是因為尷尬而砸玉,到了後來,發現好像確實有點上頭。
砸著砸著,不由得心生感慨,原主果真財大氣粗,就連這種那啥用品,都是用上好的白玉製成。
這樣一想,自己雖然被迫穿成了雙腿盡廢的燕王,但無論再怎麽廢,好歹有權有勢,不愁吃穿。
蕭瑾往地上摔著玉製品,同時心裡也平衡了許多。
只是當她拿起最後一根玉製品,正準備徹底淨化整個盒子時,卻被楚韶抓住了手。
蕭瑾有些疑惑,女主這是在幹什麽?
楚韶自以為,她的手指已經夠細了。但當她握住蕭瑾的手時,卻訝然發現,對方的手指似乎比自己更為纖細。
只不過,方才蕭瑾的手指握住玉製品時,手指被玉襯得更為蒼白細長,也更加讓楚韶不快了。
這樣好看的手指,卻攥著一件醜陋的死物,實在讓楚韶開心不起來。
心中生出厭惡的同時,緊接著,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也隨之竄進了她的大腦。
楚韶認為蕭瑾不該拿著那件肮髒的東西,但當蕭瑾咳著嗽,抬手將它砸碎時,她卻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病態美。
蒼白不顯血色的手指,殘缺的碎玉,一切都是如此恰到好處。
觸碰著蕭瑾冰涼的指節,楚韶只有極力壓抑住興奮,才能彎出笑容,繼續講著話:“這件東西太不堪了,妾身不想讓它弄髒您的手。”
其實楚韶是想看見這幅情景的,只不過最後笑著說出口的,卻是另一番話。
“不如讓妾身來幫您吧。”
起初,蕭瑾還以為楚韶對於砸東西這種事情不感興趣,所以獨自承擔起了淨網行動。
現在她察覺到了對方的眼睫在微微發顫,似乎在期待著些什麽。
可是當蕭瑾抬起頭,對上楚韶的眼睛時,又覺得裡面繾綣如月華流照,柔和到能夠包容一切。
當然,這肯定是錯覺,她再清楚不過了。
不過楚韶既然有這個興致,剛好自己也砸累了,換個人來砸也挺好。
於是微微頷首,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楚韶。
只是當蕭瑾遞過去的一瞬間,突然意識到了,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。
等等。
楚韶剛才說,這種不堪的東西會弄髒她的手?所以,楚韶其實知道這東西是用來做什麽的?
另一邊,楚韶笑著從蕭瑾手裡接過了玉製品。
由於她方才有些興奮,所以此時身體離蕭瑾很近,一隻手拿著玉製成的東西,另一隻手則虛握住了輪椅扶手。
這個姿勢看起來有些曖昧,遠而觀之,像是將蕭瑾禁錮在輪椅之間。
楚韶正準備替蕭瑾摔碎這件汙穢物,不想剛剛舉起,便聽見了燈籠墜地的聲音。
她的耳力一向很好,所以知曉這道聲音是從屋外傳來的。
楚韶聽見聲響,不由得微微蹙眉,抬頭往外望。這一望,便見著了呆若木雞的老張和一眾侍女,以及掉在地上的燈籠。
這時候楚韶才想起來,剛剛推蕭瑾進門時,自己好像忘記關門了。
隨後笑了笑,又想:
還好只是忘了關門,一個無傷大雅的失誤而已。
楚韶覺得無傷大雅,然而門口的老張和侍女們已經震驚到開始懷疑人生了。
這,這是什麽展開啊。
他們看到了這種場面,真的不會被王爺滅口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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