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瑾沒接話。
因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,她覺得姑姑也挺固執的。
雖然葉飛煙被葉夙雨一句話打上了古板頑固的標簽,但蕭瑾能夠察覺到,葉夙雨的腳步明顯比以前快了許多。
她瞬間明白了,果然,葉夙雨渾身上下就只有嘴最硬。
嘴上毫不留情,將葉氏嫡系貶了個遍。實際上,心裡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去救一救,保住葉飛煙的性命。
剛步入偏院,葉夙雨的腳步卻陡然頓住了。
而蕭瑾坐在輪椅上,也被中央那塊巨大的圓形木板給吸引住了目光。
準確地來說,那圓圓的龐然大物更像是一個轉盤。
對於現代的幸運轉盤竟然會出現在古代,蕭瑾絲毫沒有生出親切和熟悉感。
因為這個轉盤的設計,顯然算不上太幸運。
此時,葉飛煙正被捆住手腳綁在圓盤上,而子苓和銀朱二人則負責推動轉盤邊緣,輔助她進行旋轉運動。
葉飛煙整個人,像是墜地的陀螺一樣轉來轉去。嘴裡也早已不再振振有詞,連罵聲都顯得有氣無力。
最讓蕭瑾眉心跳個不停的,還是站在轉盤對面的楚韶。
她所熟悉的楚韶,燕王府最為秀麗的一道風景,正含笑看著飛速旋轉的圓盤。
抬起手,從蘇檀手中接過數枚淬了毒的飛鏢。
像是將石子擲入湖中,楚韶的姿態極其隨意,漫不經心地將手中飛鏢甩出,聆聽葉飛煙一聲比一聲淒厲的慘叫。
“啊——你這個瘋子!有本事殺了我——”
每一柄飛鏢射中的位置都極為巧妙,堪堪擦過葉飛煙的身體邊緣,並沒有扎中她。
但時刻瀕臨死亡的精神壓力,顯然不是葉飛煙這個從小受盡長輩寵愛的世家小姐所能受得住的。
蕭瑾已經能夠猜到,楚韶活過不止一次。
然而楚韶卻在知曉葉飛煙對自己有用的情況下,依然把這人綁在了圓盤上,玩起了幸運轉盤遊戲。
可見葉飛煙的確是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。
玩著玩著,楚韶大抵是覺得膩了。
見葉飛煙始終吐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,趁著葉絕歌正在暗室裡救治快要死了的百裡丹,並不在此地。
在圓盤轉速趨緩之時,楚韶捏住一枚飛鏢,往葉飛煙的眉心處擲去。
葉飛煙看著那枚對準自己射來的飛鏢,整個人驚恐到根本喊不出完整的語句。
見此情景,葉夙雨執鋼鞭,點足而起,似乎想用手裡的鞭子截下那枚飛鏢。
卻不料,一柄從袖中射出的箭,卻比她的鋼鞭更快。
“叮——”
飛鏢和羽箭相撞,掉在了地上。
楚韶循聲望去,瞧見坐在輪椅上的人,以及手執鋼鞭,似乎略顯意外的葉夙雨。
蕭瑾對她笑:“刀下留人。”
楚韶盯著蕭瑾看了一會兒,臉上揚起微笑,對一旁推轉盤的銀朱和子苓說:“二位姑娘,可以停了。”
銀朱和子苓停了手。
但葉飛煙被綁在轉盤上,愣愣地盯著掉落在地的飛鏢和羽箭,也不作言語,整個人顯得十分呆滯。
眼見蕭瑾已經到了這邊,葉飛煙這才如夢初醒。
動了動嘴唇,顫聲問:“為什麽你會有這種樣式的箭?”
蕭瑾微微皺眉,不太懂葉飛煙到底在說什麽。
葉飛煙卻道:“黑箭白羽……箭身還刻有雲紋,這不是太子殿下的箭嗎?”
此時葉絕歌恰好也趕來了。
而這一匣子梅花袖箭,正是去慶州那次,葉絕歌替蕭瑾準備的防身兵器。
蕭瑾便看向葉絕歌,問道:“她在說什麽?”
葉絕歌對上蕭瑾的視線,面上的怔愣不摻一絲偽態:“殿下,這匣袖箭是數年前燕地工匠依照您喜愛的樣式打造出來的,與太子殿下沒有分毫乾系啊。”
蕭瑾能夠相信這個說法。
畢竟原主的衣服全是黑的,上ʟᴇxɪ面確實也繡了雲紋。
張管事站在一旁,跟著附和:“王爺,這種樣式的袖箭,您從前就有很多支,絕對不是太子殿下的。”
蕭瑾盯著老張:“為何如此篤定?”
萬一這匣子就是太子送給原主的,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張管事給出了有力的解釋:“因為老奴想起來了!就是這支箭,當年曾跟白箏小姐的脖頸擦著過去了,就差一點,便取了白小姐的性命!”
“……”
蕭瑾回想起原主得到新袖箭,拿白箏當靶子的奇葩操作,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如何評價。
葉絕歌凝視著掉在地上的黑箭,面色微變:“殿下,我也想起來了。”
眼見自己的下屬一個二個都想起了什麽,蕭瑾自然不會遏製他們的表達欲,頷首示意:“講。”
於是葉絕歌看著這支黑箭,講起了原主從前乾過的一件小事。
具體到底是多久發生的,饒是葉絕歌記性向來很好,卻也記不清了。
隻說某年月日,原主和太子結伴同遊,買了一本新刊印出的圖鑒。之後又去了京城最有名的茶坊,擺上黑白雙丸,手談一局。
看似切磋棋藝,其實燕王根本不擅棋,只是剛學會用棋子圍堵,一時興起隨意找點樂子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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