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無礙便是大好。”
葉績以為蕭瑾打算息事寧人,瞥了唐羽一眼,隨後打算帶葉飛煙走。
走時,請示蕭瑾:“長樂宮既無變故,臣便攜愚侄先行退下了。”
唐羽面有不虞,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,而葉績又是葉家掌門人,與蕭霜沾親帶故,眼下她自然阻攔不得。
隻得不情不願地抱拳作揖,恭送葉績一行人離開。
卻不想還沒抬起手,便聽見蕭瑾的聲音。
“慢。”
此言一出,葉績回過身,望向坐在輪椅上的蕭瑾。
蕭瑾抬眼看葉績:“葉提督,本王雖無礙,但並不代表可以縱容令賢侄的行刺之舉。”
葉績將蕭瑾看了半晌,緩緩問:“燕王殿下打算如何處置?”
“燕王府有一名醫術不錯的江湖郎中,可以醫治她手腕上的傷。”說的自然是蘇檀。
葉績品出了蕭瑾想留人的意味。也知道將葉飛煙收押在燕王府,而不是扣留在天牢,算是較輕的處置。
但打入天牢,他還能想辦法救葉飛煙出來。若是關在燕王府,便說不上話了。
葉績看了葉飛煙一眼:“她既說自己是奉太子殿下之命駐守在此,在收押回燕王府之前,想來應該知會東宮那邊一聲。”
這算盤打的極好,抬出太子,東宮多少便會插足此事。
豈料話音剛落,門外便傳來一陣腳步聲,大步流星走來一人。
一襲深青衣衫,素得不行,僅有衣袖邊幾枝暗ʟᴇxɪ花做點綴,眉眼間卻彎起笑意:“葉提督,不必知會東宮那邊了,昭陽殿下的意思,是將犯上作亂的刺客全權交由燕王殿下處置。”
蕭瑾看著走進大殿的唐翎,微微皺眉。
唐翎不是正在煙雨樓聽曲嗎?怎麽又到這裡來了。
瞥向另一邊,卻見葉績盯著唐翎,眼中似有冷意。
唐翎微笑著立在原地,大大方方地讓葉績給看著,又道:“以及,昭陽殿下要召見燕王殿下,所以押運刺客一事,便暫時交由下官負責了。”
眼見著唐翎要上前,葉績手持兵器,攔住了她,冷冷地問:“昭陽殿下可還記得,她是飛煙的姑姑?”
唐翎腳步一頓,而後笑著撥開了葉績的兵器:“提督大人,您說笑了,昭陽殿下可不也是燕王殿下的姑姑。”
葉績看著唐翎,良久無言。
皇帝病重,如今宮裡說話最管用的人就成了蕭霜,他違抗不了長公主的命令,只能忍氣吞聲,冷著臉讓開一條道。
葉飛煙瞧見唐翎過來了,本想準備動嘴掀起一場罵戰。
誰知唐翎吩咐下人給葉飛煙包扎傷口時,同時也用繃帶封住了她的嘴。此時葉飛煙隻得偃旗息鼓,試圖用如刀的眼神狠狠刺殺唐翎。
見唐翎還願意遣人來給葉飛煙包扎,葉績總算是摸清了蕭霜的態度。
知曉葉飛煙此番大抵無性命之憂,便用眼神掃過唐翎唐羽兩人,冷哼一聲,領著精兵拂袖離去。
葉績帶著人走了,殿內依舊熱鬧得很。
唐翎垂眼看著呆呆跌坐在地的陸宛沉,明白事發突然,行刺燕王這一茬,大概並不是皇后設下的局。
便對唐羽說:“你先將葉飛煙押至燕王府,我先去護送燕王殿下,隨後便來。”
蕭瑾聽見這句話,眉心不免跳了跳。
唐羽剛剛被葉飛煙用言語激過,如今唐翎又把自己的差事交給唐羽,只怕會引起唐羽的逆反心理。
果然,唐羽看著唐翎,靜靜地問:“長姐,我的武功在你之上,為何不是我去護送燕王殿下,而是你?”
唐翎似乎沒有想到唐羽會作此一問,微微怔了怔。
當她回過神時,唐羽已經押著葉飛煙漸行漸遠。
唐翎對上蕭瑾的視線,作揖道:“讓殿下見笑了。”
“無妨。”蕭瑾知道出了這一茬,二唐心裡估計都不太舒服,於是引開話題,“昭陽姑姑既要見我,便走吧。”
直到走出長樂宮,四下無人。
蕭瑾才抬眼看向唐翎,問:“唐大人,趙挽清給皇后的盒子裡,到底裝了什麽?”
蕭瑾這一問有些莫名其妙。
因為唐翎只是唐翎,而不是陸宛沉。
但聽見這句話,唐翎推輪椅的動作卻頓了頓,回答:“趙姑娘說,裡面裝了一幅未能送出去的卷軸,以及……一柄短劍。”
蕭瑾看著角落處開敗了的牡丹,沒有詢問唐翎為什麽知道趙挽清的存在,只是問:“為什麽是一柄短劍?”
“大抵因為詩劍江湖,原是所有人都向往的自在快活。”
蕭瑾沒有說話。
等到角落裡的殘花被風卷走了,蕭瑾出聲問:“姑姑知道嗎?”
唐翎微笑:“殿下想問的,是昭陽殿下所知曉的哪件事?”
也是。
蕭瑾發現,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多余。
僅憑白箏一人的力量,當然不可能膽大包天到搭救罪臣之女。以蕭霜當時的威勢,將趙氏滿門趕盡殺絕,也並非什麽難事。
如此,趙挽清之所以還活著,不是因為白箏出手相助,而是因為蕭霜默許她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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