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接著,葉絕歌又補充了一句:“據說這顆珠子不僅能夠招來仙鶴,而且還能辟百毒,讓已死之人保持肉身不腐。”
蕭瑾微微皺眉,這珠子聽起來好像還是有點作用的。
看來,是她草率了。
隨手送了出去,釋明怕不是要恨上自己。
“既然珠子一直在釋明身上,那為什麽一開始沒引來鶴群?”
蕭瑾她真的,甚至不願意說出仙鶴兩個字。
畢竟那些野生動物如果跟“仙”字沾邊,那她作為穿書者,豈不是仙中之仙?
事情既然已經被蕭瑾知曉,葉絕歌也就不再隱瞞了:“因為釋明禪師身上披著法衣,若是將寶珠藏在袈裟裡,有清靜氣庇佑,自然不會引來瑞相。若是置於凡俗之中,便無處遁形,仙鶴也會來尋這珠子。”
玄,太玄了。
蕭瑾覺得像異象這種東西,大概仰仗的不是寶珠,而是概率學。
然而事實證明,概率學真的站在了她這一邊。也不知到底是萬幸,還是不幸。
反正對於蕭霜來說,肯定是幸事。
蕭瑾回憶著蕭霜方才奔向祭壇的那一幕。
明知葉絕歌不過是昭陽長公主自小安插在原主身邊的人,也明知原主這雙腿皆拜對方所賜,仍是不由得微笑著說:“既然一切都在姑姑的掌控之中,其實方才也不必當著本王的面逢場作戲的。”
“本王被你,被姑姑蒙在鼓裡騙了這麽多回,本王是人,也是會傷心的。”
說到最後一句,蕭瑾甚至已經有些分不清,她到底是為原主感到不值,還是和這些人相處久了,真的有些憤怒了。
以至於她都有些不解,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麽?
是氣她們什麽事都瞞著自己,還是在氣她們擅作主張替她決定了所有事。
都不重要了。
蕭瑾揉了揉眉心,懷疑是自己在這裡待得久了有點魔怔,才會真情實感地代入,開始關心起他人的死活。
說白了,別人的死活又和她有什麽關系,她隻用完成任務回家就好了。
正當蕭瑾好不容易樹立起自私冷酷無情的人設,葉絕歌突如其來的一跪,又讓她的眉頭皺緊了。
“王爺,絕歌跟隨您十多年,卻同時聽命於您和昭陽殿下兩人,臣子懷有二心,君主尚且不可饒恕,更遑論絕歌還是受您信任之人。”
“絕歌實在羞愧難當,待到事成之後,定以死謝罪!”
聽著葉絕歌重重磕向地面的那一聲,蕭瑾沉默了,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她並沒有埋怨過葉絕歌,也知道對方上回決定和蕭霜斷了聯系,一定是抱著必死的準備去的。
這次再和蕭霜有所來往,不過只是因為覺得此事對自己有利罷了,所以才會一聲不吭地去布置事宜。明明知曉全部,卻依然瞞著自己。
殊不知,蕭瑾恨的正是這一點。
她最恨別人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親手策劃一切。
做盡了非她所願的事,卻因為對方都是為她竭盡全力之人,反倒連憤怒的立場都沒有,只能選擇接受。
不過還好。
蕭瑾心想,幸虧她不是正主,不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也正因為她並非蕭瑾本瑾,所以此時才能對葉絕歌說:“不必等到事成之後了,待會兒我便去找姑姑要解藥,跟她說清楚。”
葉絕歌抬首,額上是一片刺目的紅。
她的眼中沒有淚,臉上的表情卻比流淚更讓蕭瑾不願看清。
蕭瑾甚至有些不解,明明一個人沒有哭,為何眼神會比哭更悲傷?
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,以往她在回憶碎片裡見到過很多次,卻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直觀感受到。
葉絕歌抬手,擦了擦額上的血,輕聲說:“是我不好,一直以來都是我做錯了事,讓殿下傷心了,也讓殿下不能再相信我了。但是昭陽殿下,她是真的,真的對殿下您很好。”
“殿下少時不喜歡讀書,時常出言不遜,頂撞夫子,昭陽殿下氣得罰您跪在門外思過。”
“日頭若是太毒,昭陽殿下皺眉,日頭若是不毒,昭陽殿下也皺眉。橫豎怎樣昭陽殿下都覺得不妥,罰得輕了,總是怕您不長記性,罰得重了,又怕傷著您。”
“屬下看在眼裡,總覺得像昭陽殿下那樣的人,若是殿下您受了什麽苦,她應該是看不得的,必定比傷在自己身上還要痛苦百倍。”
蕭瑾良久無言。
她很想說她並不是原主本人,真正的燕王蕭瑾早就應該死了,死在歸京的那一天。
死因不明,只知道白幡掛在城門上,齊皇下令舉國發喪。
活了三章的配角何須下筆贅述,寥寥數語,裡面不曾提及昭陽。不知是作者忘了,還是昭陽哀痛欲絕,以至於鳳輦未能駕臨京城,在燕王的墳前祭上一杯酒。
只有太子蕭昱和一名姓張的管事扶柩前行,途經數城,卻無一人為燕王而哭,想來是不得民心,倒也合情合理。
之後的情節,蕭瑾就很熟悉了。
太子婉拒了齊皇的指婚,那位名叫楚韶的亡國公主坐在喜轎裡,被抬進了四皇子府上的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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