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讓蕭瑾產生一種錯覺,這個毫無人性的系統好像……在笑?
系統恢復正常後,對蕭瑾說:“宿主,對於您的猜測,我持完全讚同的態度,但至於實際情況究竟如何,我暫時還不能告訴您。”
蕭瑾不意外,也懶得回復。
系統:“但是,您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?”
蕭瑾不解:“我知道了什麽?”
系統的機械音像在陳述一個事實:“宿主,您已經知道了,誰才是站在上帝視角的人。您如果想知道真相,完全可以問楚韶本人。”
蕭瑾沉默許久。
系統:“您是覺得,楚韶不會告訴您嗎?”
“不是不會,而是她沒有告訴我的理由。”
蕭瑾頓了頓,說:“並且,這是她的過往。人至少,也不應該……戳著別人的痛苦一問到底。”
……
楚韶碰上了一個燦爛的晴天。
陽光非常好,解決掉那些暗探之後,她的心情也變得很好。就連與暗探交手時,不小心被襲來的劍鋒劃破了脖頸,也渾然不在意。
因為她知道了,南錦其實是騙她的。
南錦總是說,沒有人會喜歡醜陋肮髒的東西,人們都喜歡小孩子,因為小孩子天真可愛,小孩子會笑,而且笑起來很好看。
但她在蕭瑾面前顯露出了很多次不堪的模樣,也時常不笑,可蕭瑾並沒有厭惡她。
楚韶伸手捂住肌膚上的傷口,流在指節上的血液是溫熱的,一如柔軟的嘴唇。
陽光真好,她抬起頭去看,似乎能看到整片澄澈的藍天。
楚韶很開心,心滿意足地被溫暖淹沒,低下頭看見堆在腳下的屍首,橫七豎八倒在一起,像是一堆被拆散的木偶。
這幅不詳的情景,影響到了她的好心情。
楚韶微微蹙起眉,像是擲石子一樣,一顆一顆地把他們扔進了江水裡。
看著一片暈開的鮮紅漸漸遠去,楚韶的心情又變好了,開始思考要買哪一種鮮花捧回王府,用來掩蓋自己身上的血腥氣。
蘭花,茉莉,晚香玉。
殿下更喜歡哪一種?
楚韶的步伐十分輕快,似乎馬上就能走到賣花的集市了,卻在岔路口頓住了腳步。
因為就在眼前,一隊匪徒正在劫殺馬車上的夫婦。
男人和女人已經死了,車廂裡的箱子掉了出來,滾落了遍地的金銀珠翠。
匪徒拎ʟᴇxɪ起躲在車廂裡角落瑟瑟發抖的女孩,對身後的男子說:“頭兒,這裡還有一個,但只是個黃毛丫頭,估計也沒多大用處,要不要……”
“當然要斬草除根。”匪首用衣角擦拭刀刃上的血,看也沒看縮成一團的女孩。
“不要殺我,不要殺我!求求你了……”
女孩的哭喊聲撕心裂肺。
匪徒看著渾身發抖的女孩,面上顯露出了遲疑。
片刻後,低聲罵了一句髒話,又開始四處尋覓:“刀呢,我的刀呢?”
楚韶駐足觀看了一眼,隨後繞道前行。
她沒有興趣救人,她只在乎待會兒要買什麽花。
只不過當楚韶快要穿過樹林時,突然想起了倒在血泊裡的秦雪衣。
那時著墨衣的女子坐在輪椅上,垂眸看著躺在月光下的女孩,蓋著素色鬥篷的,小小的屍體。
像是看見了落在地上的霜華,連眼神都是那樣乾淨溫柔。
當蕭瑾輕輕伸出手,替秦雪衣闔上雙眼時,她幾乎有些嫉妒了。
嫉妒一個死去的人能夠得到生者無限的憐愛。
但就在蕭瑾抬起頭的刹那,楚韶又覺得,這樣的表情,她實在不想在蕭瑾臉上看到第二次。
她不知道這種情緒從何而來。她只知道如果有人讓蕭瑾傷心流淚,那她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對方。
所以當楚韶回過神時,發現匪徒已經張大了嘴,捂著咽喉跪倒在地。
其實,她並不意外。
楚韶溫和地看著匪徒猙獰扭曲的面容,覺得人在死前最後一刻顯露出的醜態,還真是驚世駭俗。
手握長刀,她的聲音依然輕柔:“實在抱歉,我今天心情本來很好,但你的命不好。”
匪徒們早就嚇傻了,他們根本沒看清這女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,身邊的同伴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體。
就算是再蠢的人,此時也該反應過來了,楚韶的武功遠在他們之上。
匪首是個識時務的頭領,當機立斷一邊扯著同伴往後退,一邊向楚韶賠罪:“大俠饒命,大俠饒命,這裡的東西就都留給您了,權當小的們孝敬給您的……咱們、咱們這就走。”
長刀還在滴血。
楚韶含笑望著匪徒們腳底抹油的步法,沒有追擊,也沒有截殺他們的興趣。
直到風聲重新歸於寂靜,癱坐在地上的女孩終於回過了神,抱住爹娘的屍體開始嚎啕大哭。
楚韶無心觀賞這種橋段,正準備撂下從劫匪腰間奪走的刀,卻聽見一聲憤怒帶著顫音的質問。
“他們是殺害我爹娘的凶徒,您武藝如此高超,為什麽要放過他們!為什麽不殺光他們!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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