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郡守面露難色:“可是王爺,前幾日,太子殿下曾知會過下官此事。”
說實話,他ʟᴇxɪ有些驚訝。
自己剛剛不是才說過這件事嗎?怎的,燕王殿下轉眼間就忘了。
蕭瑾頷首道:“太子的確知會了徐大人這件事,可授予你官職的是陛下,而並非太子。”
徐郡守好像明白了什麽:“王爺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蕭瑾不緊不慢地說:“徐大人無須太過惶恐,陛下讓徐大人你接任戶部侍郎一職,是看重你的才能,而並非太子殿下加以進言。”
“朝廷內,侍郎一職空懸已久,此時陛下召你回京,無非是不想讓其他黨派趁機插個人進去。徐大人隻管放心回京便是,屆時,慶州百姓自會相送。”
徐郡守恍然大悟,不由得站起身,深深地對蕭瑾一作揖:
“多謝王爺,下官受教了。”
……
“徐郡守果真如此說?”
楚韶一邊聽蕭瑾說話,一邊坐在紫藤蘿花架下,隨意指點著秦雪庭練劍。
蕭瑾也正待在旁側,曬著太陽。
點點頭,頗為愜意地說:“是啊,王妃的一番分析,讓徐郡守心服口服,佩服得五體投地。”
楚韶渾不在意,微笑道:“不過全憑妾身隨口胡說罷了,能猜中幾分,是幾分。”
剛說完,又伸出手,指尖微動,點著木架上淺紫色的小花。
不知想到了什麽,唇角忽地有了笑,輕手折下一枝,別在了蕭瑾的鬢邊。
蕭瑾倒也沒有抗拒,僅是微微皺起眉。
摸著插在鬢邊的小花,觸及到了瓣面的柔軟,卻不由得問:“為何要給本王戴花?”
陽光灑下來,楚韶撐著下頷看蕭瑾,隨口諂了句:
“今天太陽好,若是鬢間不別上一朵花,恐怕會辜負了春色。”
蕭瑾盯著楚韶彎起來的眼睛,陷入沉默。
慶州的荷花都開了,還春色呢?怕不是在睜眼說瞎話。
楚韶眉眼微彎,帶起一抹春山般的笑:“更何況,這花戴在您的發上,倒顯得顏色更嬌更濃,更好看。”
蕭瑾一時哽住了。
片刻後,忍不住問:“王妃,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話?”
楚韶微愣,略顯驚訝:“您為何知曉,這是妾身從別處學來的話?”
“因為味兒太衝了。”
“王爺,什麽叫做味兒太衝?”楚韶蹙眉,不解。
蕭瑾摸著頭上的花,不鹹不淡地作出了評價:“一股子古風宮廷言情小說的味道。”
楚韶微笑:“妾身沒聽懂。”
蕭瑾心想,聽不懂就對了,要是真聽懂了,怕不是就成了老鄉見老鄉。
饒是如此,還是換了個說法,解釋道:“就是很像話本裡撰寫的詞句。”
楚韶笑了笑:“竟是如此麽。”
“說來您還真是神機妙算,子苓近來在看話本,妾身覺得有些意思,便借來翻了翻。”
蕭瑾有點好奇,什麽話本,居然能讓楚韶感興趣?
於是便問了。
楚韶回答:“《宮妃傳》、《嘉南王妃》、《掌上珊瑚憐不得》。”
“……”
蕭瑾緩了緩,說:“前兩本,倒還能看得出在講什麽。最後一本,怎麽突然變了風格。”
楚韶稍作解釋:“這話本的主人公,是王侯家的一位庶出女。”
“她本是將死之人,卻在垂死之際回返到了少年時。因為熟知生前發生的事,故而費盡心機,改變了今世之事,最終成了一國皇后。”
蕭瑾沉默了。
就這,還什麽掌上珊瑚憐不得。
這不就是那些什麽《重生之絕代毒後》、《廢柴庶女:冷情皇后奪情帝》嗎?
蕭瑾臉上一派淡然,作出評價:“聽起來還不錯,不過其中發展,有些過於老套。”
楚韶看著蕭瑾,唇畔揚起笑,輕聲道:“是麽。原來王爺和妾身一樣,並不相信人生還能重來一次。”
蕭瑾點點頭:“若是人人都能重生,豈非都能重來一次,彌補前生不能滿足的缺憾。”
“如果是這樣,那麽世間的得與失,便無意義了。”
楚韶依然含笑,但眼瞳微垂,像是隔了一層霧:“王爺所言極是,只不過,妾身還有些好奇其中一點。”
蕭瑾頷首,示意楚韶繼續說。
楚韶微笑道:“若是能夠重來一次,王爺還會和現在一樣嗎?如果不一樣,您又會想做什麽。”
蕭瑾心想,如果重來一次,那我肯定就不會看這本古早狗血網文了。
然而沐著滿院的柔軟陽光,周圍花瓣打著轉兒,隨風飄。
話到嘴邊,說出口的卻是:“重來一次,還是想在這裡曬會兒太陽,看看這些花何時開,何時會飄走。”
蕭瑾頓了頓,對上楚韶明淨的眼,又鬼使神差補充了一句:
“旁側還有王妃伴著,想來,其實極好。”
楚韶似乎愣住了。
而後她笑了笑,輕聲問:“您真的如此想?”
蕭瑾微咳一聲:“至少剛才那一瞬間,是這麽想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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