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凡換個顏色,也不至於這麽不吉利。
蕭瑾離床邊還算近,伸出手就能夠著白紗,不然她和五皇子兩個殘疾人,恐怕就得始終隔一層談話了。
“唰——”
拉開白紗後,蕭瑾清晰地瞧見了五皇子那張慘白幾乎不見血色的面容,誠然,他的臉還是俊美的,只不過眉宇間已經沒了飛揚的英氣。
平躺在床榻上,衣冠雖齊整,但整個人的精神卻垮了下來,透出一股萎靡之態。
蕭瑾平生不會安慰人,但看著五皇子被紗布包裹的左手,還有那上面觸目驚心的血紅,還是勉強從嘴裡擠出了一句:“莫要多想,保重身體最要緊。”
五皇子看著蕭瑾皺起的眉峰,微微一怔,而後笑道:“多謝三哥勸慰,其實臣弟也知道,事已至此,想再多原也是無用ʟᴇxɪ的。”
這話蕭瑾不知道該怎麽接,畢竟她真的跟五皇子不熟。
其實不熟還好,主要是她並不清楚原主跟對方的關系究竟如何,所以沒有貿然回應。
“說來三哥都來了這麽久了,臣弟還未曾謝過您當日的救命之恩。”好在五皇子有話對蕭瑾說。
艱難地爬起身,靠在床上,眼中滿是真誠的感激,“如果不是三哥出手相救,或許那條大蟲早已把臣弟的另一隻手也給奪了去。”
穿進狗血世界這麽久了,蕭瑾頭一回碰上屬性正常的人,一時之間甚至有些不適應——不適應有人居然會跟原設定這麽相符。
在原著裡,五皇子的定位就是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配角。
唯一讓蕭瑾有些印象的,就是此人似乎跟男主站在同一條戰線,算是太子黨。
不過在本次圍獵事件中,根據蕭瑾的猜測,太子拿的身份牌估計並不簡單,就算不是主謀,八成也是跟某些人合謀。
其實也很好推斷,五皇子的手廢了到底對誰最有利,無非就是那幾人。
一是蕭霜,二是她自己,三就是太子了。
按理來說,蕭霜的確有很大的嫌疑,但考慮到原主的腿已經廢了,對方大概也不至於喪心病狂到做出這種事,暫時可以排除。
而第二有嫌疑的蕭瑾,自認為她本人並不具備從異彩紛呈的狗血世界,找出孟加拉虎的本事。
所以男主這個人啊。
心眼是真壞。
雖然蕭瑾知道男主並不是什麽好人,但看著五皇子即便被裹成球也依然在滲血的手掌,想到對方現在應該還是太子黨,一時之間應該承受不了這個打擊。
她想了想,還是沒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去,隻平靜地說:“不必謝我,就算當時我不出手,太子也會救你。”
這是大實話。
蕭瑾救五皇子,本來也只是為了不讓男主得逞,順便做做任務罷了。
然而五皇子聽了蕭瑾的話,卻搖搖頭,自嘲一笑:“太子殿下救我,恐怕只是想射死那條大蟲,毀滅證據罷了。”
蕭瑾驀地抬起了頭,驚訝於五皇子居然把話說得這麽直接。
五皇子對上蕭瑾的視線,笑道:“三哥不必這樣看著臣弟,那條大蟲是臣弟獵的,所以臣弟自然知曉之後會發生的所有事。”
這情況太離譜了,完全在蕭瑾的意料之外。
她不由得皺起眉,緩聲問:“你知道那條大蟲會發狂?”
五皇子點點頭:“對。”
“也知道之後會出現另一隻白虎,襲擊慎王叔?”
“對。”
蕭瑾沉默了。
這?真就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。
離譜死了。
蕭瑾消化完這一長串信息,再看看五皇子那隻廢掉的手,問出了她最不理解的問題:“那你為什麽要救慎王叔?”
在蕭瑾的想法裡,既然五皇子都參與了這場謀劃。
那麽說明她的猜測有一點應該是錯的。
她原本以為,這些都是太子針對五皇子搞出來的么蛾子,但五皇子卻說他知道一切——這就說明,圍場裡的確有人想讓慎親王涼涼。
而五皇子的出手,則是另一層算計裡的蝴蝶效應。
這兩個考慮誰更算無遺策,很明顯是後一個。但如果要算計這麽多,肯定是對五皇子和蕭晴都很了解的人。
所以,還是太子。
還得是男主這貨,憑一己之力同時參與兩場謀劃,然後反手把自己的隊友給賣了。
這說明了什麽?說明男主是真的狗。
狗見了他,恐怕都得跪下來磕個頭喊一聲老祖宗。
也就在蕭瑾進行頭腦風暴時,五皇子似乎想到了什麽,蒼白的臉上綻出了一個溫和的笑:“三哥自小便在昭陽姑姑的膝下長大,與宮裡其他人接觸得少,您可能不知道,慎王叔府上那位過世已久的正妻,也就是晴兒的娘親,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,曾經救過臣弟和臣弟母妃的命。”
蕭瑾當然不知道。
就算知道了,她也不能理解五皇子嘴角的笑容,以及說起慎親王妃時下意識放輕的聲音,眼中閃爍的光亮與感激。
她實在想不明白,就算慎親王妃對五皇子有恩,那他也應該去救熊孩子蕭晴,而不是冒死救慎親王。
然而,五皇子說:“慎王叔腰間常年佩戴著一塊血玉,還有一枚香囊,那塊血玉是他和慎親王妃的定情信物,而香囊則是慎親王妃親手刺繡的。所以當他從虎口脫險之後,發現自己弄丟了那枚香囊,連忙回頭去找,卻沒有找到。”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