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瑾一愣。
五皇子居然也不當謎語人,直接指名道姓喊話太子了?
實際上,五皇子已經忍了很久了,內心的鬱結和痛苦,都化作了此刻的言語:“三哥,其實我本來就是個懦弱的人。”
蕭瑾聽見這種開場白,直覺五皇子是病中逮著個人,準備吐一吐心裡話了。
果然,五皇子說:“在我兒時,母妃不得寵,連帶著宮裡人也看不起我,那時穆貴妃娘娘寵冠六宮,便是四哥打罵我,將我當成下人使喚,我雖覺得委屈,卻從不反抗。”
“因為我知道有的人生來便高一等,而像我這樣的人,即便表面上跟四哥是一樣的,都是父皇的孩子,但終究貴賤有別,還是不一樣。”
蕭瑾冷笑一聲:“的確不一樣,比之四弟,你當然好上千倍萬倍。”
【嘀!!五皇子好感度+30】
“……”蕭瑾聽了這道機械音,再看看五皇子感激的眼神,直覺對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。
她真的不是想安慰五皇子,只是在說大實話而已。
五皇子卻道:“多謝三哥勸慰臣弟,其實我並沒有執著於往事,只是痛恨我自己懦弱的本性。”
蕭瑾面無表情地看著五皇子:“你不必妄自菲薄,很多人都比你懦弱,你已經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。”
說完這句話,蕭瑾突然有些懷疑人生。
她這是來這裡幹嘛來了?自己不是來套話的嗎,怎麽還勸上了?
事實證明,五皇子雖然擁有很多正常人的優良品質,但他是真的喜歡談心。
說了半天才講到重頭戲:“太子殿下清楚我的性子,知道我並非有勇之人,如果只是晴兒拿著鮮花被白虎抓傷,終究僅是巧合而已,或許我還不會起疑,也不會去救慎王叔。”
“但當我看見那隻白虎追著慎王叔,一直想用前爪去抓慎王叔的香囊,那時候我總算明白了,原來是我害了他們一家。”
聽完了這段話,蕭瑾終於也明白過來,五皇子為什麽會選擇在那個時候挺身而出,去救慎親王了。
原來是因為直到那時候,他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。
蕭瑾還能說什麽呢,她只能說:“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,他利用你的愧疚和善良來算計你,所以錯在他,不在你。”
實際上她也很想吐槽,這就是缺愛的孩子嗎?怎麽一見到人就能傾訴這麽多,也難怪會被太子套出話柄,順便反手賣了。
同時,此時蕭瑾無比想念楚韶。
如果是楚韶在這裡的話,聽五皇子東扯西扯說了這麽多,估計早就心生不耐,拔出匕首一刀把對方給哢嚓了。
或許把煩惱傳遞給別人,自己就會失去煩惱,五皇子如今看開了很多,臉上扯出一絲有些勉強的笑:“其實臣弟知道,人總是這樣,不管選擇什麽最終都會後悔,所以臣弟盡量不再想以前的事,一切總會過去的。”
五皇子抬起右手,撫過左手紗布上的血漬:“舍了這隻手,換來一世的安穩平靜,終究不算太吃虧。而且臣弟傷的是左手,以後還可以用右手看書作畫,也是一件幸事。”
“……”蕭瑾不說話,心想早知道你這麽看得開,我還勸你幹什麽。
五皇子笑了笑:“所以臣弟此番跟三哥說了這麽多話,主要是想告訴三哥一件事。”
蕭瑾:“你說。”
“三哥,以臣弟為鑒,您要小心太子殿下,他……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出乎五皇子的意料,蕭瑾似乎早就對太子有所防備,回答得十分乾脆。
五皇子一愣,難道這些年來,三哥和太子已經決裂了,不再像昔日那般交好?
在外征戰了數年,他總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事,但還是忍不住問:“難道三哥早已看清了太子的真面目?可是先前太子殿下讓臣弟去征伐曲照國時,也是交予您一手布置安排的,當時臣弟並沒有發現……呃,兩位兄長之間已經生出了嫌隙。”
五皇子無疑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。
蕭瑾皺眉:“你說,攻打曲照國的計劃,是太子的手筆?”
五皇子也傻眼了,猶疑片刻道:“當年臣弟以為是這樣,如果還有旁的內情,那就是臣弟誤會了。”
然而無論五皇子怎麽解釋,蕭瑾現在總算大徹大悟了。
難怪就算她和太子毫無往來且相看兩厭,這些人還是會把她打成太子黨,都跑過來勸她不要相信後者。
原來是因為原主立下的人設太過根深蒂固,大家甚至已經不相信,她會和太子對著幹了。
五皇子發現蕭瑾神色不對,開始打圓場:“難怪太子殿下最近一直在調查您腿疾的事,看起來似乎對您的腿有所疑問,原來不只是太子在懷疑三哥,同時三哥您也在提防他。”
轟——
又是一顆從天而降的巨型炸彈。
蕭瑾努力維持著面部從容的表情,抬眼問:“他對我的腿有什麽疑問?”
五皇子說:“其實不只是太子殿下對您的腿有所疑問,自從三哥您的眼疾好了以後,就連父皇也覺得,或許有一天您的腿也會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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