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際上,確實也是這樣。
蕭霜是齊國尊貴的昭陽長公主,誰若是惹惱了她,的確只有死路一條。
昭華長公主本來正坐在另一張榻上,把玩著手中的團扇。聽見蕭霜講出這話,不由得無奈道:“皇姐,淑妃所說的散言碎語,恐怕和瑾兒有關。”
蕭霜淡淡一笑:“噢?和瑾兒有什麽關系?”
昭華心想,這不是宮裡面人盡皆知的事麽。
隨後意識到了,蕭霜這是要讓自己把話講出來,再讓淑妃聽一遍,便道:“瑾兒若是想給燕王妃找場子,把老四打了也就罷了,如今跟著楚韶去了慶州廝混,竟然連上元節都不回宮,實在是……”
說到此處,昭華對上了蕭霜的眼神,話語停頓片刻:“莫說讓淑妃寒心了,我都覺得她實在是太過胡鬧,被寵得無法無天了。”
淑妃的臉色有些不好看。
畢竟蕭瑾征戰歸來都這麽久了,卻從未拜見過自己,更遑論時不時入宮請安。
雖然她並不是蕭瑾的生母,但總歸也盡心盡力把對方給拉扯大了。
就算是養狼崽子,也都應該把心給捂熱了。
然而蕭瑾對她的態度一直不鹹不淡。說不上熱切,也不算冷漠,表面上的禮數倒是做全了,但全然不是對待母妃的態度。
淑妃歎了口氣:“說到底,終究也怪不得瑾兒,原是當年那場橫禍………想來瑾兒的母妃若是能夠撫養瑾兒長大,瑾兒的性子也不會……”
蕭霜驀地出聲,打斷了淑妃的話:“當年之事不必再提,能殺的人本殿都已經殺了,至於不能殺的,以後他們也都會死。”
“人總會死,不急於這一時。”
蕭霜將最後一顆棋子撂進棋盒,合上了蓋子。
語氣輕巧,卻讓淑妃聽出了些許寒意。
緊接著蕭霜話鋒一轉,換了個話題:“至於瑾兒,她如今還是太天真了。當然,年輕人總是心浮氣躁,還需要再磨練磨練。”
“去慶州轉一圈,其實也沒有什麽壞處,更何況慶州還有一位徐郡守,不是麽?”
昭華聽過徐郡守的名字:“這人好像還有些才能。”
蕭霜笑了笑:“談不上才能。不過,倒是有些用處。”
昭華卻蹙起了眉:“皇姐,可是瑾兒孤身一人待在慶州,萬一突生變數,遇到了刺客……”
“若是瑾兒這麽輕易地就遇刺身死了,那本殿這些年對她的教導也就白費了。”蕭霜的聲音很淡然。
“更何況,她也不是孤身一人。”
淑妃想到了雨夜行刺的那樁案子,突然明白了什麽,訝然道:“殿下,難道您是指那一位?”
昭華還沒反應過來二人究竟在打什麽啞謎,卻見蕭霜點點頭,回道:“本殿雖不喜歡她,也覺得她恐怕是個禍害,但……留著她或許還有些用處。”
殿內只有她們三人。
但淑妃明白,蕭霜所說的留著,自然就是不會對那人出手。
既然蕭霜說了不出手,那麽齊國上下便沒有人敢再對楚韶動手。
……
蕭瑾這幾天過得很夢幻。
除了時不時審問關在暗室裡的刺客之外,便是忙著找人搜尋徐郡守的生平履歷。
所為知己知彼,方能百戰不殆。
還是需要充分了解一下未來盟友,才方便更好地拿捏對方。
奈何徐郡守是真的沉得住氣,上元節後,才遞上一紙請帖,相約蕭瑾前往玉華樓一敘。
蕭瑾拿著那張寫滿徐郡守大半輩子的紙,有種上司面試員工,正在看簡歷的錯覺。而且這份簡歷詳細得令人發指,就連徐郡守五歲時上樹戳蜂窩,被蜂刺蟄了一臉都記錄下來了。
如果這還不能將徐郡守吃得死死的,那她就枉費了偵查能力超群的葉絕歌了。
只不過,目前蕭瑾最為頭疼的,倒不是如何籠絡徐郡守,而是另一個潛伏在自己身邊的定時炸.彈。
自從那日浴池一事過後,楚韶這顆定時炸.彈就變得越發讓人琢磨不透了。
其實被楚韶發現了原主的女兒身,倒也無傷大雅。
畢竟楚韶也不是什麽正常人,估計對於性別詐騙之類的事,壓根兒就不會放在心上,更不用提宣之於眾了。
憑借對楚韶的了解,蕭瑾相信對於自己究竟是男是女,楚韶根本就不感興趣。
然而事實證明,蕭瑾的猜測隻對了一半。
楚韶的態度看起來ʟᴇxɪ依然跟往常沒什麽區別。
時而把玩在遊船上發現的玉笛,吹奏一曲。時而看向她,彎起唇角,笑一笑。
就連銀朱和子苓對楚韶顯露出了警惕之意,楚韶本人也毫不在意。
還問銀朱和子苓:“一直盯著我看,是有何要事嗎?”
銀朱和子苓本來想質問楚韶,但當對方輕輕柔柔地講話時,她們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雖然知道楚韶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,但看著那張好看的臉,以及嘴角清淺的笑。
心中無緣由地生出一種錯覺,總覺得生得這般容貌之人,應該也乾不出什麽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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