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血雨樓第四院院主,平日裡上官遜的工作還算清閑,他負責核對樓裡的帳務,偶爾也會去打理血雨樓名下的產業。
順便再和十院院主一起進行毒藥方面的學術研究。
當然,多半是他一廂情願罷了。
但因為一樁突如其來的禍事,這兩天,從前那個風流輕狂的白袍公子已經消失不見,空有一身疲憊。
上官遜甚至連折扇都沒工夫搖了,只能坐在後院裡,一遍又一遍地對眼前之人做著解釋。
“王妃娘娘,要知道沈院主如今還都在燕王殿下手裡,我們又怎會傻呵呵地做出下毒之事呢?”
考慮到這裡是玉華樓,明知來者其意非善,上官遜還是勉強把自己當成東道主,臉上依然掛著ʟᴇxɪ客氣的微笑。
只不過帶了面具,楚韶根本看不見罷了。
幸好,楚韶本來也不在意上官遜到底願笑,還是不願笑。
她只是來拿解藥的。
楚韶唇邊含著微笑,盯著上官遜臉上所覆的面具:“我也在想,既然你們總說無意與燕王府為敵,為何卻屢屢要站在燕王府的對立面呢。”
“王妃娘娘,血雨樓的確從未想過要與燕王府為敵,如果有,那也一定是被其它勢力滲透了。”
“按照上官院主所言,血雨樓真的被滲透了,那麽我更好奇了,究竟是什麽人能夠滲透血雨樓,並且有膽量與北齊燕王為敵。”
聽見這句話,上官遜歎息道:“王妃娘娘,在下只不過是小小一個院主罷了,平日裡接觸不到多少機密,至於那些人背後到底站著什麽人,這……您的確不該問在下。”
說著,又聳了聳肩:“當然,就算王妃娘娘您問了,在下也無可奉告,因為在下本來就什麽也不知道。”
楚韶柔聲說:“上官院主誤會了,您知道與否,對我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,我也沒有想過要從您的嘴巴裡問出些什麽。”
上官遜一挑眉:“噢?王妃娘娘既然不想從在下這裡問出些什麽,那麽又是因為何事造訪玉華樓呢?”
楚韶漫不經心地笑了笑:“原因很簡單,我只是不想讓王爺繼續昏迷下去,又覺得下毒之事是血雨樓所為,所以才來找上官院主您要解藥罷了。”
上官遜:“……”
他總覺得自己剛才跟楚韶講了這麽多,簡直跟白說一樣。
為了防止自己沒交代清楚,上官遜很有耐心地提醒楚韶:“王妃娘娘,在下方才已經說過了,燕王殿下昏迷之事,並非我們血雨樓的手筆。”
楚韶頷首,表示理解:“前腳赴宴,後腳下毒。如果這件事真是血雨樓做的,的確愚蠢。”
“正是這個理。”上官遜不太了解楚韶,還以為對方已經想通了。
豈知楚韶頓了頓,又道:“但那天,王爺只是抿了一口你們樓裡的茶,如果問題並非出在血雨樓……”
“那麽,敢問上官院主,您覺得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呢?”
上官遜一愣,徹底語塞了。
因為事實確實是這樣,蕭瑾只是喝了一口玉華樓裡的茶水,之後便陷入昏迷,不省人事。
其實也不怪楚韶懷疑。
如果不是上官遜很清楚,這件事真不是他們的人做的,不然連他都會以為,這是樓裡某位院主的手筆。
但,他們真的沒給蕭瑾下毒啊。
上官遜看著楚韶臉上的笑容,喉間乾澀,覺得此事實在是百口莫辯。
只能抬起頭,將目光投向樓閣更高之處。
……
樓閣之上,紅衣女子站在高處,垂眸瞧著後院裡的情景。
看了好一會兒,不禁微微歎息,對身邊男子說:“我們血雨樓向來都只有栽贓陷害,給別人潑髒水的份兒,卻不想,有朝一日竟也會被他人咬住不放,還真是稀奇事。”
而紅衣女子身旁的男子眉目俊朗,腰間佩有無名劍,儼然是沈容憐的兄長,沈琅。
沈琅身上的箭傷已經好了很多。
面色如常,只不過嗓音裡隱約帶著些冷意:“是嗎,副樓主?對於血雨樓被反咬一口,您看上去似乎還挺開心的。”
紅衣女子掩唇輕笑:“難得見到我們的四院院主被他人問得啞口無言,沈院主你難道不開心嗎?”
沈琅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,回答也言簡意賅:“不熟。”
他這句話,自然指的是跟上官遜不熟。
然而紅衣女子卻將目光投向了院中的楚韶,彎起眉眼,佯裝驚訝地問:“沈院主竟然跟燕王妃不熟麽?”
“從前我還以為,以你們倆的關系,待到見面之時,定會好生聚一聚的。只是不想真的碰見了,居然先用兵器招呼上了。”
說到此處,紅衣女子頓了頓,笑容意味深長:“而且沒想到燕王妃的武功如此了得,這般年輕,就能憑一己之力傷到沈院主,本身也是一樁奇事。”
沈琅眉間湧上了一股寒意:“副樓主,院務之外的事,沈某不想多談。”
“尤其,和楚韶相關的事。”他著意強調了一遍。
紅衣女子似乎並未察覺到沈琅的不悅,仍是笑著說:“沈院主,本座其實無意提及你的家事,只是略有些不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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