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雙手捧起,將它輕輕放在桌案上:“所以從今往後,請兩位大人不要再問絕歌任何事了,絕歌也不會再說出關於燕王殿下的任何事。
唐羽站在唐翎身旁,沉默不語。
而唐翎垂下眸,望著那柄赤紅的長劍,忽然笑了笑:“絕歌,既然你對燕王如此忠心,那麽昭陽殿下對你的恩情呢?你這般重情重義,又該用什麽來償還?”
起初,葉絕歌本是低著頭的。
聽見了這句話,她抬起頭,定定地將唐翎和唐羽二人看了半晌。
而後伸出手,握緊了腰間的匕首。
噌——
聽著這道聲響,唐羽睜大了眼。
饒是她的劍再快,事發突然,卻也來不及阻止。
匕首出鞘,閃過一抹雪亮的銀光。
劃過纖細脆弱的脖頸,卻隻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痕。
因為在匕首割破喉管之前。
唐翎隨手拿起桌上的赤劍,挑飛了葉絕歌意欲劃向咽喉的匕首。
只不過,葉絕歌仍是受了皮外傷。
鮮血順著傷口蜿蜒流下,浸濕了脖頸間的肌膚。
葉絕歌見自戕不成,也不去捂脖頸上的傷口,低聲對唐翎說:“絕歌孑然一身,只能用命來償還。”
聽見這句話,唐翎的眼神倏忽柔和了幾分。
但,終究也只是一瞬罷了。
下一刻,唐翎走到葉絕歌的面前,冷聲說:“昭陽殿下要你的命,能做什麽?”
葉絕歌垂下眼睫,再度跪到了地上:“絕歌無能。可除此之外,絕歌再沒有別的東西了。”
唐羽看著葉絕歌脖頸上流淌的鮮血,似乎有些不忍,於是將眼神投向唐翎:“長姐,你難道要逼死她嗎?”
唐翎沒有回答。
半晌過後,她才輕歎一聲,對葉絕歌說:“罷了,你回去吧。此後,都不必再來此處了。”
葉絕歌猛地抬起頭,眼中滿是不可置信:“唐大人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唐翎擺擺手,淡然地說:“回月夕山莊,找你主子去吧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放葉絕歌走。
此後,也不會再和她有任何來往了。
葉絕歌大喜過望,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。
片刻後,才跪倒在地,恭敬地對唐翎和唐羽行了一個大禮:“多謝二位大人。”
行完一禮後,葉絕歌半是感激,半是欣喜地看了唐翎一眼。
再抬起頭,看了唐羽一眼。
而後她輕輕合上房門,悄無聲息地離開這間宅院。
唐羽站在窗邊,看著葉絕歌離去的身影。
向來以冷面無情著稱的唐副指揮使,此時,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。
一旁的唐翎將杯中的大紅袍倒掉,收起茶具,漫不經心地問:“何故作此歎息?”
唐羽轉過身,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唐翎:“長姐,你明明知道的。”
“我知道什麽?”唐翎反問。
“你明明知道,白術剛剛就隱匿在院外,可你為什麽不告訴絕歌,還故意跟她說這麽多話?”
唐翎對上唐羽的視線,輕飄飄地說:“白術是燕王派來的,燕王她自有打算,我為什麽要告訴葉絕歌?”
“更何況,白術雖然擅長追蹤之術,但他自己也清楚,他在隱匿身形方面下的功夫,終究還是太少。”
“他不敢靠得太近,怕被我發現。但又苦於要給燕王交差,所以只能再進幾步。”
唐羽沉默片刻,說道:“可是就算他再走近幾步,也只能看見人影,並不能聽清全部聲音。”
“那不是正好嗎?”唐翎微笑著說,“燕王對葉絕歌起疑,派白術跟蹤了她這麽多天,如今總算有所收獲。”
“這是好事。”
……
月夕山莊。
蕭瑾坐在靜室裡,正垂下眼眸,看著在白瓷碗底遊來遊去的錦鯉。
裡面還搖曳著幾株水草,以及數十隻個頭極小的蝌蚪。
瞧見蝌蚪過分活潑地暢遊在碗底,蕭瑾原本煩躁的心情,此時卻莫名好上許多。
不由得抬起手,指著它們問:“這些蝌蚪是從哪裡來的?”
葉夙雨回答:“被蝌蚪的阿娘生出來的。”
“……”
蕭瑾無語凝噎,半晌才緩聲說:“葉夙雨,本王想問的是……你是怎麽捉到這些蝌蚪的?”
葉夙雨看了蕭瑾一眼,再答:“釣上來的。”
蕭瑾:“你退下。”
她不想再跟葉夙雨交流任何一句話。
抓蝌蚪的人,讓蕭瑾覺得心煩。
連帶看著碗底活潑可愛的蝌蚪,她都覺得有些厭煩:“把這碗水也撤下去。”
葉夙雨頓住腳步,惆悵地端起白瓷碗。
幽幽地說:“喜歡的時候自有千般好,如今心生厭煩,便棄之如敝屐。呵,原是人之常情,怪不得誰。”
蕭瑾:“……”
她微微睜大了眼,還沒來得及問葉夙雨,這話究竟是跟誰學的。
對方就已經捧著白瓷碗,冷漠淒清地走了出去。
這次第,豈非反了不成?
蕭瑾面上略顯慍怒,但心底其實亮得跟明鏡兒一樣。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