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家呵斥著小廝,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兒笑:“來的還能是誰,當然是你東家的東家了。”
……
此時,大掌櫃嘴裡那位東家,正維持著萬年不變的姿態,端坐在輪椅上。
蕭瑾瞧著大掌櫃在前方殷勤引路,心中卻有些納悶。
她實在不知道,這人到底在高興些什麽。那幅架勢,竟比迎親還要喜氣洋洋,嘴角都快揚到天上去了。
大掌櫃走在前方,根本不敢回頭看自家老板。
更別提,看老板身邊那位姿容絕世的老板娘了。
當然,像老板和老板娘這種稱呼,其實大掌櫃也隻敢在心裡默默喊幾聲罷了。
實際上,當三人打了照面時。
大掌櫃轉過身,只能擠出最燦爛的笑容,恭敬地作提醒:“王爺,王妃娘娘,這一帶風光雖好,但山石頗多,您二位且仔細著些。”
蕭瑾由秦雪庭穩穩地推著,自然不會有什麽大礙。
而楚韶的武力值成謎,這種擔憂也實在多余。
不過蕭瑾意識到,大掌櫃也是燕王府集團旗下的一名員工,於是佯裝自然地擺出領導風范,頷首道:
“嗯。”
簡單的一個“嗯”字,的確像是發工資的人該說出來的話。
蕭瑾以為給出這句答覆,已經足以展現出燕王的漫不經心和傲慢。同時,也算是極其有力地鞏固人設。
誰知大掌櫃聽見她的話,居然笑得更讓人瘮得慌了。
大掌櫃臉上這笑容,七分營業,三分受寵若驚,看得蕭瑾眼皮直跳。
然而,大掌櫃心中卻竊喜。
先前他就聽說過,燕王殿下眼高於頂,向來不喜與無關緊要之人多作言語。
便是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的莊子,也從未見過燕王一面。
但是,今天他不僅見到了燕王。而且就在剛剛,燕王殿下居然紆尊降貴和他講話了。
這說明了什麽。
說明他並非無關緊要之人,說明他多多少少入了燕王殿下的眼。
大掌櫃誤解這一點之後,就連介紹景點的語速,都變得輕快起來:
“王爺,王妃娘娘,穿過這條小徑,迎面便是一片圓湖。敝人在湖中養了許多錦鯉和白魚,閑來無事,二位可在此垂釣。”
“還有那邊,繞過那條抄手遊廊,便是莊子裡花卉最多的百花園,眼下雖然是初夏,但園子裡的花,開得可比春天還要好呢。”
大掌櫃喋喋不休,一句接著一句,根本不帶消停的。
秦雪庭只是在旁側替蕭瑾推輪椅,尚且皺起了眉,覺得這人實在聒噪,更遑論蕭瑾本人了。
蕭瑾淡淡咳了聲,打斷了大掌櫃的話:“李掌櫃,夠了。”
大掌櫃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蕭瑾看著大掌櫃,解釋道:“李掌櫃,不管你這莊子裡到底有百花園,還是百草園。”
說到這裡,話語微頓,忍不住提了一嘴:“就算有三味書屋,都跟本王關系不大。”
大掌櫃不知道百草園是什麽,更別提三味書屋了。
他只能轉過身,誠惶誠恐地對蕭瑾作揖:“王爺恕罪,是小人,小人話太多了。”
蕭瑾看著這一幕,又有些頭疼。
自己好像也沒說什麽吧。
怎麽古代人動不動就要告罪,哪裡來的這麽多罪。
就在蕭瑾頭疼時,旁側卻傳來了一聲笑音。
蕭瑾轉過頭,望向身側之人。
今天,楚韶沒有穿平日裡的那身白袍。
夏日已至,十分應景的著了青衣,身姿纖細如柳,襯著雲錦間織就的白槿,格外溫潤清和。
佳人含笑,靜立於光影斑駁處,微風迎湖送來,嗓音柔和且輕。
“大掌櫃,其實王爺並無責你多言之意。不過剛剛經歷了一番舟車勞頓,眼下並無遊園之興,隻想找個落腳點歇息而已。”
這番話說得極漂亮,險些讓蕭瑾自己都信了。
如果不是本就知道,這莊子離府邸不過數裡,她就真信了。
然而人長得好看,說起話來,可信度好像都要多幾分。
大掌櫃瞧見這樣好看的人,說出了這樣動聽的話,猛地抬起左手,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。
“小人該死,瞧小人這糊塗的,淨顧著給王爺和王妃娘娘說話了,竟忘記了這一茬。”
秦雪庭看著大掌櫃臉上的巴掌印,儼然驚呆了。
蕭瑾更是沉默無語。
半晌,動了動嘴唇,緩聲道:“不急。”
誰知話音剛落,大掌櫃又抬起右手,反手給了自己又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這什麽受虐體質。
大掌櫃邊打,邊罵罵咧咧地說:“小人該死,小人,小人這就領王爺和王妃娘娘去住處歇下。”
……
如此折騰了好些時日,直到李掌櫃吵吵嚷嚷地離去了,蕭瑾仍然心有余悸。
美色的力量,真有這麽強大?
蕭瑾產生出一種錯覺,不止系統能夠進行無規則降智打擊,楚韶的顏值好像也能。
坐在房內,蕭瑾交代了一些瑣事。
首先讓葉夙雨留意近日以來入住山莊的客人,其次,順便讓葉絕歌去打探京城那邊的動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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