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車流聲滾動,霓虹的光也隨著夜色變得暗淡,房間裡的呼吸聲重了些,再等一會又傳來窸窣的布料摩擦聲。
小豹子哪有那麽容易放棄,在姐姐這兒向來是得了寸再進尺的,怎麽可能甘心一直坐在地上,見姐姐不理她,她就要往沙發上爬。
很是自覺地把薄背掀開,繼而跟著姐姐側躺下,小麥色手臂往前一搭,隻曲折壓住小腹,便將人往自己懷裡壓。
謝知意掙了下,又不敢太用力,既怕不小心踹到石膏,也怕把某人擠下床,故而非但沒有阻止,反倒往裡頭挪了挪。
江鍾暮便越往裡頭擠,炙熱皮膚與溫涼體溫緊緊相貼,連一絲縫隙都不留,幸好開了空調,不然一會兒就冒出細汗,黏膩且煩人。
江鍾暮貼上來也不說話,就緊緊抱著懷裡的人,勁瘦手臂微微繃緊,帶著厚繭的手掌貼著薄軟腰腹。
謝知意不禁皺眉,這人是真不知自己有多硌人,自以為自己抱的有多舒服,可勁貼著她。
說句不留面子的,連靠著冰涼牆壁都比她抱得舒服,起碼平平整整一片,而不是這一塊胯骨那一塊手肘。
“江鍾暮,”她忍不住斥了聲,希望某人適可而止。
小狗這才松了松手,其實沒放開多少,但總算不像條賴皮蛇似的纏著,好似要把人擠到她懷裡去一樣。
還沒等謝知意松口氣,這人又換了新花樣,低頭抵住她的後頸,毛茸茸的腦袋往脊椎骨上蹭。
年長者一下子繃緊,不知道這人是無意還是蓄意報復,偏要往這處靠。
隨著大狗一下又一下的呼吸聲打在凸起的圓骨上,那難言的酥麻泛濫開,讓人不受控制地回憶起在江鎮的夜晚,那些不曾為人知曉的隱秘,像潮水翻滾著往外湧。
謝知意終於想起來躲,卻早已被緊緊束縛住,無處可逃。
“讓開……”她低聲斥道。
江鍾暮緊緊攏住她,故意把打著石膏的那條腿往謝知意腿邊送。
這人壞得過分,直接將謝知意拿捏住,不敢動彈。
江鍾暮則越發用力抱住,切身讓謝知意體會了手臂如鉗,將人緊緊束縛的感覺,連呼吸都覺得困難。
年長者膚質細嫩瓷白,平日磕碰都會留下青紫,更何況如此用力地勒著,相貼的地方都泛起紅。
“江、江鍾暮,”年長者忍不住痛呼了聲。
小狗這會學會聽話了,終於松開,又用額頭貼著對方後脖頸,好像在說剛剛是姐姐做錯事的懲罰,小狗在她身上留下一個牙印,又黏糊糊地貼過去。
空調還在吹著冷風,卻不是那麽管用了,謝知意脖頸冒起細碎的汗,長卷發黏在上頭,難耐極了。
她終於緩過來了些,剛想轉身回頭去給這個壞家夥一點教訓,卻又被覆上來的炙熱氣息打斷。
謝知意低低嘶了聲,曲起的指節揪住了單薄被褥,脊背也忍不住彎了點。
“別鬧……”她試圖製止,連指尖的紅,擴散至全身,皆染上清軟的嫣紅色,原本溫和慵懶的模樣此時都化作可口的嫵媚。
她微微仰頭,試圖往身後看,下顎繃成一條線,水潤的紅唇微微張開,氣息凌亂。
江鍾暮卻不理會,她這人就是這樣,沉悶的性格裡憋著壞,平常一聲不吭,等到憋不住的時候才會爆發,非大鬧一場才行。
謝知意無奈,只能用手束住對方手腕,試圖喚醒某人的清醒。
薄唇從下往上,一點點往上挪,泛起熱氣的潮濕一寸寸暈開,用年長者傳授的方法,稍稍用力就能留下淺淡的紅痕。
“江、江鍾暮別留印子,”她掙扎下,後頭雖然有長發遮掩,可也不是什麽隱秘的地方,怎麽可能讓她胡來。
但江鍾暮顯然理解錯了,不再往上留印子,貼著後脖頸不說話。
年長者還以為被放過,卻感受到一滴滴潮濕的水落下。
她心一顫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江鍾暮也不出聲,連一個聲調都不發出,卻莫名讓人心疼。
哭這事,其實也分好幾種,家庭幸福受寵的小孩就會哭得大聲,她哭是知道有人哄,故意引起家長的注意。
而另一種是知道自己沒有人要,再難過也不敢哭出聲,怕被旁人嬉笑,再難過也在會悶悶流著淚。
平日驕傲又奪目的小豹子,眼下就躲在她身後,一聲不吭地咬緊後槽牙流淚。
好像打心眼底覺得謝知意不會哄她,所以才用方才那種拙劣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,委屈極了又忍不住哭泣。
可憐巴巴的模樣。
謝知意張了張嘴,卻只是沉默。
不知該如何開口,她往常也算是朋友心目中可以需求寬慰的存在,但之前可以脫口而出的安慰,現在卻一個字也冒不出來。
潮濕的水將布料打濕,謝知意背後下起了大雨,淋濕了一整個房間,束著自己的小臂顫抖,現在可以輕易掙脫了,但謝知意卻覺得比之前還壓迫沉重。
屋外喧鬧聲逐漸減少,耳畔只剩下極力壓抑的聲音。
謝知意不知道聽了多久,隻覺得這時間格外漫長,還不如被江鍾暮緊緊抱著、硌在懷裡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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