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邊環著一堆人,不知道這家夥怎麽能夠在這裡說出口。
江鍾暮牽著她笑了笑,她眉眼偏清朗,也更正氣,看起來十分正經沉穩的模樣,即便說這樣的話,也好像在課堂上念范例作文。
她就只有一本正經地故意使著壞:“害羞了?親都……”
謝知意拽了拽她的手,以作警告。
江鍾暮這人皮厚,不僅沒感覺到疼,甚至還勾了勾唇角,一副得逞的頑劣模樣。
原本只有一人輕攏住的牽手,終於變成兩個人的相握。
“好嘞,拿去吃,不夠再找叔啊,”
油炸的糯米長團在糖粉裡裹了幾圈,沾上滿滿糖粉後裝入小塑料袋裡,再叉上兩根木簽,就被遞過來。
江鍾暮連忙抬手接過,笑著回道:“謝了叔。”
“這有什麽好謝的,”阿叔擺了擺手,又忙著去炸其他人的。
此刻生意好,江鍾暮也沒繼續客套,牽著謝知意往外走,帶到人少一點的河邊,才停下來。
她用木簽挑起一個小角,湊到她唇邊:“嘗一嘗?”
小孩可能就是這樣吧,對你好就好得不得了,恨不得亮著小狗眼,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遞到你面前,赤忱又坦蕩。
可喂食這種行為……
謝知意仍覺得太過親密,畢竟年長者早沒了年輕時的肆意,變得內斂含蓄,這種在大庭廣眾下的行為……
謝知意不知想起了什麽,眼簾撲扇了下,隻道:“我自己來。”
話畢,她便想抬手拿過木簽,可那手紋絲不動地停在半空。
謝知意扯了扯。
江鍾暮就這樣看著她,眼眸半垂,淺琥珀色的眼眸沉靜,好似一只在搖尾巴的小狗。
“我自己來,”謝知意再一次加重語氣期待。
對面的那個人就當沒聽見,直挺挺杵著那裡,風吹起河畔柳枝,撫過平靜河面。
謝知意抬眼瞅她,不肯屈服,嫌這人得寸進尺。
對待小孩就是不能太包容,否則一而再再而三,給點染料就敢開染坊,如果不及時阻攔,怕是又上前一步,貼到你的臉上。
見對方不肯,江鍾暮抿了抿嘴角,肉眼可見地懨了些,低低解釋:“太燙了,你拿著不方便。”
謝知意不理她,還是重複那一句話,打定注意要讓小孩知道什麽可以、什麽不行。
“就一口,”江鍾暮退了一步。
“我自己來,”謝知意寸步不讓。
旁邊人來人往,喧鬧依舊,江鍾暮卻突然沉了臉,直接把東西放回塑料袋裡,賭氣似的:“不吃就算了。”
她平日裡性格穩重成熟,對謝知意更是細心體貼,雖然昨日莽撞了些,可處處都透露著小心,這會倒是第一次冒出點小脾氣。
可另一人並不打算哄她,隻當做小孩的胡鬧。
相牽的手依舊沒松開,江鍾暮賭氣也刻意護著,不曾讓旁邊的人衝撞到她。
板著臉、繃緊下顎的小孩就這樣耍著脾氣。
覺得這又不是什麽大事,她確實是怕謝知意燙到,旁邊這位祖宗手又軟又嫩的,連用力牽著些都不敢,怕把骨頭給折斷了,怎麽敢給她拿著剛油炸出來的東西吃。
另一面又覺得這事沒什麽,不過就是喂個東西罷了,有什麽好在意的,畢竟她們昨晚連更親密都事情都做過……
江鍾暮不著痕跡掃了她一眼,注意到旁邊人的冷淡,心裡頭又悶了悶。
喜歡這事就是這樣,得了甜頭就忍不住咧開嘴笑,恨不得三兩下就將距離縮近到最後一步。
稍受點挫折就忍不住難過,反覆懷疑起自己。
江鍾暮咬了咬後槽牙,她這人又不笨,只是一下子得意失了分寸,緩了就明白謝知意在拉遠兩人的距離。
有些事情,被允許。
有些事情,怎麽樣都不行。
她輕輕吐了口氣,偏頭溫聲道:“等涼一點你再吃。”
謝知意點了點頭表示答應,並未因為她的行為露出滿意或者詫異的情緒,好像她就該這樣。
淺琥珀色的眼眸暗了暗,身上的尾巴也跟著塌了下去。
年長者偏過頭,看向另一邊的風景。
即是節日,自然不只路邊的小吃攤吸引人,自見大片平坦處,有人穿著醒目的民族服飾,聚在一塊,圍著一大型的蹺蹺板。
那蹺蹺板足足有十米高,底下也沒有什麽防護,就一根長木條在做支撐,上頭也橫著根長圓木,說是蹺蹺板,還嫌它過分簡陋了,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。
可周圍的人卻一直圍在哪兒,不曾見誰離開過。
“感興趣?”江鍾暮驟然出聲,不等對方答話,她便又道:“挺好玩的我帶你過去看。”
緊接著就拉著謝知意走過去,這會熟人的好處又顯露出來了,江鍾暮不帶著她往密密麻麻的人堆裡擠,反而走向人圈中的唯一缺口,那群穿著民族服飾的人。
“鍾暮?!”
人還沒走近,就有人瞧見她們,高聲喊了句,凝神看去,居然是江高勳那幾人。
“你終於肯出門了,”江南勳和她關系好,直接連走帶跑往這邊過來,大大咧咧開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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