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因依舊是因為某個人, 以前為了拉遠距離,現在是為了遮掩痕跡。
想到這人做的事, 謝知意抬眼一瞥,水波流轉的眼眸裡帶著幾分嗔怪。
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做到的,鎖骨以上還好, 有年長者攔著,可下面……
連短一些的褲子都穿不了。
江鍾暮不明所以, 卻依舊咧開嘴對她笑,臉頰邊的酒窩深陷, 透著幾分稚嫩。
謝知意定定看了一眼
怪有趣的, 畢竟這家夥五官長相不同於女孩子的柔和,更顯銳利些, 帶著股偏中性的俊逸,打眼一看,雖能知道是女孩子,卻也會被人稱出帥之類的詞。
尤其是此刻,小麥色的皮膚在黃昏中銳化,淺琥珀色的眼眸盛著光,如同草原的獵豹掀開眼,懶洋洋看向鎖定的獵物。
也不怪江南雷等人左一個姐右一個鍾暮姐的喊,有些人就是這樣,不需要用什麽拳打腳踢的方式證明自己,單站在那兒就有人主動彎腰尊稱。
可她在謝知意這兒就不一樣,唇邊的酒窩時不時就陷下去,眉眼溫馴如大狗,恨不得將不存在的尾巴搖起,以表忠心。
“你下午吃東西了沒?”江鍾暮見對方不開口,主動找個話茬。
她生物鍾準,下午隻睡了半個小時就驚醒,替謝知意蓋了被子後就慢悠悠下床,離開了房間。
“吃了點,”謝知意答了句。
天氣炎熱,江鍾暮沒炒什麽熱菜,做了道涼拌雞絲和白米粥,再加上一小盤鹹菜,即便放涼了也能吃,甚至更能開胃些。
“好……”江鍾暮點了點頭,語氣帶著猶豫,躊躇了下才繼續:“你、你腰還酸嗎?”
話音落下,兩人都陷入些許沉默中。
年小那個是不好意思,床上臉皮再厚,下了床總要拘謹一些,話一說完就扭頭看向另一邊,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尖。
而年上那個是不想說,嫌她哪壺不開提哪壺,煩得很。
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好,好歹是第一次,而且還一下子折騰了那麽久……
晚風拂過,雅淡的緬桂香摻雜些許洗浴後的香氣拂來。
江鍾暮沒話繼續找話:“你洗澡了?”
謝知意無奈,怎麽可能不洗,身上全是汗淌流乾後的黏膩,她一醒起來就回屋洗了個澡。
看著那個還在傻乎乎等答案的家夥,謝知意心一軟,歎著氣開口:“洗了。”
得到回答,江鍾暮便笑起來,一副吃到糖的傻樣,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麽。
謝知意隨意抬手,將吹亂的碎發別在耳後。
阿婆恰好在這時走出,不單是拿了盆,裡頭還裝著不少配菜,底下壓著砧板和菜刀。
江鍾暮起身接過,將東西理好,便要提著黃鱔等物去水管那兒,這東西處理起來麻煩又血腥,總不好在謝知意面前折騰,怕她看了害怕。
木板丟在地上,人往地上大刺刺一蹲,一手拿刀一手抓黃鱔,乾脆利落地往頭那一剁,再丟入阿婆準備的大碗裡。
從小就承擔起一半家務活的少女動作麻利,半點不見磨蹭。
阿婆坐到江鍾暮之前坐的位置,笑著和謝知意說起話。
謝知意收回停留在那邊視線,邊折菜邊和阿婆閑談。
紅日不斷下落,樹影被拉得斜長。
江鍾暮低著頭,將去了頭的黃鱔劃開,刨去內髒後洗淨,再用鹽一遍遍搓洗。
她和阿婆平日裡很少吃這些,但是江南勳家愛吃,平日都是一口小酒一口肉,故而江南勳善抓江蟹黃鱔,這次也是他帶江鍾暮下的網。
黃鱔切段,青椒洋蔥切塊,再備好蔥薑蒜。
老樣子起鍋燒油,加入一杓豆瓣醬爆香,緊接著丟入青椒洋蔥。
點燃的大火舔舐著鍋底,香味一下子湧出來。
而對面的江鍾暮看起來沒有之前輕松,沒有再單手顛鍋,而是選擇老老實實拿起鍋鏟翻炒。
體力再好也撐不住一整夜鬧騰,然後又握了一天的手柄雕刻,手臂早已泛起酸痛,只是小孩面薄不肯說,一直強撐著沒事,只有在此刻才顯露一點。
鍋裡的東西熱至八成後倒出,重新倒油燒熱,加入生薑蒜爆香後才倒入黃鱔,大力翻炒時再加料酒、老抽、鹽。
狹窄的廚房都是被香味填滿,從窗戶門縫中擠出。
再等片刻,鍋中加水、白糖再燒開。
江鍾暮擦了擦額間的汗,又空出手來揉了揉小臂。
等鍋裡的水變少時,她才將之前的洋蔥、青椒倒入。
等她從飯桌出來時,阿婆兩人已將飯桌擺好,一如往日的三菜一湯。
江鍾暮拉扯著小凳子坐下,拿起飯碗。
旁邊的阿婆忙著給謝知意夾菜,邊道:“這黃鱔補氣血、溫陽健脾,最適合你這種體質虛的人吃了。”
謝知意臉上笑容一滯,眼神虛晃了下。
說者無意,聽者有心,雖清楚阿婆只是善意的關心,但……
旁邊的江鍾暮突然笑了下,也跟著迎合:“知意姐姐多吃點,這東西挺補的。”
最後三個字被刻意加重,平日裡從來不肯叫的稱呼也冒了出來,雖然面上一本正經,但年長者還是聽出揶揄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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