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乎,江南陽當天晚上就被父母打得半死,自然不肯再出門。
“那他怎麽坐在地上?”江鍾暮扯了扯嘴角,勾起不大明顯的諷笑。
“這小子心虛唄!大老遠瞧見我們就開始跑,結果被雷子一腳踹地上了,”江南勳聳了聳肩,又是好笑又是無語的。
江鍾暮看著甩飛在地上的人字拖無言以對,沒想到這家夥那麽多年了也沒點長進,只能道:“那叫我過來做什麽?”
當真徹底不在乎這事了,一心隻想著回去粘著某人。
“看笑話啊,”江南勳理直氣壯。
江鍾暮:“……看完了,可以走了嗎?”
一聽這話,江南勳頓時急眼,連忙道:“你怎麽回事啊你,你就不想看看這家夥怎麽和你家那個租客聊的嗎?可搞笑了。”
準備轉身的人頓時止住,有意無意地抬手揉了揉鼻尖,掩去雜亂情緒。
看或是不看?
雖知道姐姐不會和對方說什麽,但仍就好奇,畢竟還是個十九歲、沒談過戀愛的家夥。
這一群人打小一起長大,怎麽不知道江鍾暮意思,那江南雷直接上前把黑色手機往江鍾暮懷裡一甩,又笑道:“這家夥和個牛皮糖一樣煩著人家。”
“你們!”那地上的江南陽想反抗,卻被江南徵一腳踹到腰子上,捂著肚子哎呦了半天。
而另一邊的江鍾暮已經打開手機。
謝知意那次給的是企//鵝號,聊天界面翻到最上面,剛開始中規中矩的寒暄提問,謝知意連話茬都不接,就直接表明自己不會喜歡對方的態度。
繼而就是江南陽的死纏爛打,從早到晚地找話題,謝知意偶然的一個嗯。
江鍾暮挑了挑眉,強壓下嘴角的笑意,努力變得平淡,但身後的尾巴卻控制不住地搖。
直接點了頭像進去,除了名字和一行數字什麽都沒有,很難不讓人懷疑謝知意將對方屏蔽了。
小豹子被徹底順毛,盯著那串數字背了幾遍,保證自己記住後又點了刪除,走向江南陽。
江南陽頓時顫了下,舊時的記憶席卷而來,那日確實是衝動上頭,先是江鍾暮不給他面子,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阻攔,而後鬧脾氣又被江鍾暮當面拆了台,眾目睽睽下軟了腿、被人攙扶著下去。
十八、十九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,哪裡受得了這種難堪,自然非鬧著要將謝知意的聯系方式要到手。
這兩天冷靜下來,才覺得衝動過頭,生出悔意。
“姐、鍾暮姐,”江南陽怯弱地喊了聲。
“我錯了,鍾暮姐。”
江鍾暮沒理會,直接把手機遞給他,一句話不說就轉身往外頭走,江南勳等人熟悉她脾氣,知道這事在她這兒是掀不過去了,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,不再走到一塊去,所以也不糾纏,跟在江鍾暮身後離開。
身後那人的哀求聲徹底被拋在巷子裡,沒有一絲泄出。
天空如黑紫棋盤籠罩而下,星河明亮如棋,看似雜亂實際有序點綴其間,河面映出此景,一時分不清是天與地的區別。
江鍾暮回家後,先是停在一樓陪阿婆說了一會話,緊接著長腿一跨,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,本想直接往三樓鑽,余光卻瞥見二樓的房門開著,隱隱有光亮露出。
她表情一滯,腦子裡全是茫然,腳步一轉就往自己房間走。
徑直走過黑暗的工作室,房間門半敞開,裡頭人沒有半點遮掩,任由明亮燈光探出拉長,拖到外面。
很顯然,那人提了東西進來後面,就停留在她的房間。
江鍾暮不僅沒生氣,還故意咳嗽幾聲,腳步放慢、刻意給裡頭那人留時間,放水放得很明顯,一點兒也不在意對方是否在探尋她的隱私。
片刻後,江鍾暮才上前推門,咿呀聲隨之響起,房門被徹底推開。
江鍾暮下意識往裡頭看,這人後靠斜坐在書桌桌沿,還穿著白日那一身,交疊的雙腿,長裙被迫拉往上,露出白淨勻稱的小腿。
一手杵著桌面,一手拿著翻開的書,聽見聲響也不驚慌,好似就在等著江鍾暮一般,不緊不慢地從書邊沿偏過頭,長卷發隨之灑落,露出那一雙含著秋波的眼眸。
燈光閃動,過分慵懶的姿態,長裙襯出妙曼曲線,處處都是令人心神搖曳的風情。
可江鍾暮一反常態地無心欣賞,反倒將視線凝在她拿著的那本書上。
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,正是她從江南勳家裡頭討來的秘籍——《野獸紳士》。
江鍾暮心頭頓時一慌。
她抿緊嘴角,看這翻開的頁數,對方估計看了不短時間了,難言的羞窘在全身蔓延開,頭一次恨自己記性那麽好。
第一章 是什麽來著?打死過去的自己?這勉強還好一些,可後面的次見面就要侵蝕她的靈魂。
如何用野獸之眼辨別她的真情假意,用強大的吸引力把她拉入你的世界?
還有什麽野獸騎士要帶著對《創世紀》的敬畏去觸碰對方?
江鍾暮默默捏緊了拳頭,在掌心留下月牙的痕跡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鼓起勇氣去看謝知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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