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,半敞開的窗被雨水打入,把地板弄得全部是水。
江鍾暮半靠在床頭,額間、脖頸都泛起細密的薄汗,眼尾還帶著未散去的情//欲,像剛吃完甜品的饕餮,懶洋洋地抱著獵物,大發慈悲地給予她短暫的喘息。
年長者則側躺在她臂彎裡,薄被隻搭到腰間,姣好曲線蜿蜒起伏,還有梅印作為點綴,糜爛而豔麗。
兩人都不說話,呼吸是一樣的沉重且長,溫度滾燙。
床頭的壁燈不知什麽時候關上,只有窗外稀薄的光,黑暗將兩人包裹,又余下一絲薄亮。
江鍾暮歇了一會,便微微側身越發貼緊對方,同時帶著厚繭的手掌覆到對方腰腹,控制著力度、打圈揉。
年下也沒有那麽的不體貼,懂得竭澤而漁的道理,三兩次後還是會讓姐姐休息一會,幫她揉揉腰、腿。
謝知意沒阻攔,只是怔怔看著窗外,浸了汗的長卷發貼在肩頭,覆著桃花粉的眼尾摻著水霧,白玉蘭被風雨打濕,墜落風塵,豔豔至極。
江鍾暮往她脖頸間蹭,像大狗似的搖尾巴,低聲喚著姐姐。
謝知意不是第一次被這樣黏,熟練地抬手,別扭地揉了揉狗頭,順毛以後又推了推對方,嗓音沙啞、語調虛弱地開口:“熱。”
“讓開。”
江鍾暮不肯,長臂一攬,越發將對方往自己懷裡塞,非要密不透風才行。
謝知意無奈,知道對方在這個時候最不肯好好聽話,幽幽歎了口氣,卻道:“讓開點,我抽支煙。”
身後的小豹子挑了挑眉,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要求,但是還是聽話地往後拉出一截距離。
抽屜被無力拉開,打火機啪踏一聲,緊接著煙霧繚繞開。
長卷發的女人依舊看著窗外,白淨纖長的指間夾著那細長的白杆,如墨玉般的眼眸微微半闔,偶有借得風力的雨水僥幸落在她身上,隨著曲線滑落,終得一絲涼意。
她不知道在想什麽,這幾日總是抑鬱著不愛說話,在夜晚就勾著江鍾暮脖頸,壓著小孩往她身上貼。
江鍾暮則一向寡言,只是手上的動作越發用力,發狠似的索求。
“好抽嗎?”隱藏在黑暗裡的人不甘被冷落,兩三下又黏了上來,貼在她耳畔低喃。
謝知意隨意將手搭到床邊,煙味頓時淡了些,火星在遠處微亮。
“小孩不許碰,”她啞聲開口。
“我不是小孩了,”江鍾暮不服氣,貼在她脖頸鬧。
“大學畢業再說,”謝知意懶得理她,直接敷衍過去,同時越發側身。
江鍾暮這人厚臉皮,根本不在意對方的拒絕,謝知意越躲,她就越往前貼。
“江鍾暮!”年長者提高聲調警告。
“給我嘗一嘗,姐姐,”江鍾暮黏糊糊地撒嬌,也不知道哪裡學的本事。
謝知意被磨得不耐煩,用力吸了口煙後,用力轉過身,用另一隻手箍住對方脖頸,下顎微微揚起,貼在對方唇邊。
稀薄且淡的煙從唇齒間泄出,散開在濃鬱夜色裡。
江鍾暮被這猝不及防的舉動弄得呆懵,只是低著頭被迫迎合。
濃重的煙草味摻雜著薄荷清涼,還有成年女人獨特的體香,一齊湧入,讓少女忍不住頭腦發暈,整個人都掉入朦朦朧朧的霧裡。
不停下墜,
耳邊是狂風大雨,傾身跌入不見底深淵。
江鍾暮被壓著柔軟被褥裡,看似是被煙浸入,實際卻是被掠奪,失去所有的反抗能力。
到時候謝知意說了什麽來著?
就在漫長的相貼結束的時候,年長者微微起身,長卷發卻如瀑布落下,讓身下的人不禁閉眼。
對方好似笑了笑,松開束縛在脖頸的手,語調懶散:“這不是什麽好東西,小孩兒不許學。”
那你呢?
分明你都學了,憑什麽不給我,不過是年長六歲罷了,卻總是擺出一副大人對小孩的高高在上姿態。
自以為是。
江鍾暮重重吐出一口濁氣,雖還在夏末,可到了夜晚仍有些涼意蔓延開,將指尖、腳腕凍得冰涼,回憶也跟著散去,那些難言的情緒也被暫時壓下。
旁邊的人已停下,大刺刺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,開口就道:“舍友你還不回去嗎?”
“我再發會呆,”江鍾暮如此回答。
“行吧,”唐黎也不阻攔,隻覺得這個新舍友挺有意思的,隨意說了句:“過兩天報名結束就要軍訓了,到時候肯定累死累活,現在能休息就多休息會。”
“好,”江鍾暮點了點頭,說了聲: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玻璃門又一次被拉開,狹小的陽台又只剩下江鍾暮一人。
站立許久的腿腳癢麻,江鍾暮站了一會又換了個姿勢靠到牆邊,在一片黑暗裡拿出了手機,屏幕亮起微弱的光。
映在少女的臉上,淺琥珀色的眼眸晦澀暗沉。
遠處的高架橋傳了一聲聲車流的轟鳴,城市裡的月亮總是遙遠且渺小,隻亮著一點點微弱的光。
那串記得滾瓜爛熟的數字,在搜索欄裡出現又一個個刪除,反反覆複許多次,還是沒能鼓起勇氣,提出申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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