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江鍾暮吃得半飽,又聽見對方開口道:“聽小勳說你要考駕照?”
她剛一點頭,江高軒就點頭:“學個駕照也好,我已經幫你報名了,等過兩天開課,讓小勳送你過去。”
竟是直接幫她報名交了錢。
江鍾暮張了張嘴,剛想說話,又聽見對方開口:“你喜歡什麽車?等考完駕照,乾爹送你一輛,你在潯陽也方便些。”
親生兒子還得攢錢買二手,落在江鍾暮這兒就直接包辦了。
旁邊的江南勳一聽這話,立馬就開口道:“你這人怎麽這樣啊?憑什麽我就得用自己的錢。”
“什麽叫用自己的錢,你駕照不是我給的?”江高軒一下子扭頭看過去,語氣不善。
“那車和駕照能比嗎……”江南勳腦袋一縮,聲音就低下去。
“你考上大學我就給你買,”江高軒立馬找出理由,又對著另外兩人道:“你們兩個也是一樣。”
這簡直就是不可能。
江南勳一下子就懨下去,低聲嘀咕了句:“你那不是要我命嗎……”
對面那兩個沒開口,卻被殃及池魚的人也縮了縮腦袋,寧願不要車也不想讀書。
江高軒見狀就是一哼,道:“那就自己攢錢買去。”
倒也沒有人懷疑他是不是找個難題,故意不給其他三人買,江高軒這人向來說話說數,再說頂尖玉雕師的工費極高,江高軒出鎮雕刻的一次費用就能抵得一輛好車了。
其他家的長輩也笑而不語,鎮上人世代從事這個行當,又有祖輩留下的土地房產,最大的開銷估計也就是推翻重建,這樣攢下來,手裡的閑錢自然不少。
可為什麽一直不買呢?
一是鎮裡就那麽大,又不可能開車進來,對比下來還是電動車方便,經常使用,二是怕家裡的孩子心性不穩,若是不小心出了點事……
總之還是謹慎些好。
可江南勳怎麽會有呢?純粹是意外,完全出乎眾人意料,沒想到這小子真能舍得拿出全部存款,又能找到如此合適的二手車。
不過看著他時不時就撞一下的架勢,估計不久就要被收了鑰匙。
至於江鍾暮呢,從小性格就穩重踏實,又在大城市裡讀書,自然被視為允許的那一類。
江鍾暮還沒來得及拒絕呢,又聽見阿婆開口說了句:“確實該買一輛。”
“不過你幫鍾鍾把把關就行了,她爹媽剩下來的錢半點沒動,都在鍾鍾手裡頭呢,她想買就去買,我只怕人家看鍾鍾年輕坑她,”
“那是她爹媽給她留的,能放在那兒就放著,一輛車而已,我這個乾爹和她出了!”江高軒一拍桌子,態度堅決。
阿婆也不同意,和對方爭了許久。
江鍾暮左看看這個,右看看這個,在同輩裡的強勢,在長輩這兒就只能聽著。
最後兩位終於協商出來,一人出一半,讓江鍾暮自己挑。
看得江南勳一陣眼熱,琢磨著什麽時候得了機會,和江鍾暮借出去耍。
等後面兩人商量好,對面的長輩出來打圓場,笑著道:“這又不是給鍾暮準備嫁妝,你兩爭個什麽?一輛車罷了。”
另一人也笑,又問:“鍾暮在外頭談男朋友沒有?什麽時候領回來看看。”
飯桌上一靜,目光全看向江鍾暮。
她下意識搖頭,怎麽可能有男朋友?謝知意也該是女朋友才對。
看到她否認,大家都笑起來,讓她不要老是隻想著學習,應該趁這段時間多出去玩,多認識幾個朋友。
旁邊的阿婆不知在想些什麽,表情變了變,繼而沉默下來,不曾開口說話。
等飯後,江鍾暮又被喊進屋裡,被囑咐關於玉雕比賽的事情,江高軒本想讓她再磨煉兩年,但拗不過她,還是同意她去試一試,他曾經也參加過兩回,清楚其中關鍵,細細講完之後,又讓她這幾日有空都過來玉雕。
這樣一折騰,便到了深夜,小巷狹窄,一片漆黑,只能用手電筒打著往前走。
隨著腳步聲,那喧鬧逐漸被拋到身後。
江鍾暮走在阿婆旁邊,盡量將光打到阿婆腳下。
那年代久遠的青磚早已破碎開,裂縫中生出青苔,稍有不慎就給人們來了屁股蹲,故而兩人走的緩慢。
天上的月光微涼,雲層也薄薄一層,遠處水聲嘩啦,這是大城市裡不能出現的嫻靜,江鍾暮莫名沉下心,隻覺涼風在耳邊掠過,極其舒適。
大抵走了一半,阿婆才突然開口問道:“大學裡沒認識什麽人?”
江鍾暮自然聯想到飯桌上的事,苦笑了下便道:“您別聽他們亂說,我平日裡認識誰,不都打電話和您說嗎?”
阿婆搖了搖頭,夜色將她面容掩去,看不出神情:“那談戀愛呢?”
江鍾暮停頓了下,不大想和阿婆撒謊,卻又不知道如何坦白,說自私些,她在這世上就只剩下那麽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,要是把阿婆氣到了……
她甚至不敢去想。
阿婆偏頭瞧了她一眼,恨鐵不成鋼起來:“那麽久都沒追到?”
“啊?”
看她這個呆呆木頭樣,阿婆氣得拍了拍她的手,又罵道:“怎麽和你爹那個沒出息的一個樣?那麽久還沒追到知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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