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花園別墅。”
司機毫不猶豫地掉頭,心底雖然納悶三百六十五天不間斷工作的總裁,怎麽會不去辦公室,但謹慎地沒有多問。
之後的一段時間裡,那個打來的號碼一直沒有死心,保持著沒一會就一個電話的頻率,鍥而不舍地響鈴。
第二天,寧氏集團總部,寧頤大廈三十一層,女人剛洗過手,端坐在真皮座椅上,將白玉般剔透玲瓏的十指一根根擦淨。
面前擺放著堆積如山的文件,寧一卿握著鋼筆,望著桌角的文竹盆栽,偶爾揉揉眉心,似乎有頭疼的症狀。
藍樂然敲門後,進來換了一次硬木茶幾上涼透的茶湯,最後還是悄悄擺上幾碟炸天婦羅、荔枝玫瑰糕和牛奶酥餅。
按寧一卿的習慣,行走坐臥、飲食起居自有一番規矩,辦公室用來辦公、會議、聆講,不可用來吃喝。
這是寧家刻在基因裡的修養和禮儀。
但這兩天寧一卿都沒怎麽好好吃過飯,藍樂然實在是擔心她餓出病來。
“寧總,快到飯點了,老爺子派來食肆裡的老師傅給您燉了藥膳。”
“小懸最近怎麽樣?”
藍樂然估計那蠱加了千年老參的湯,又要進她和總助的肚子裡了,滋味不錯,就是喝得人良心不安。
“您派去的保鏢一直跟著她們身邊,這幾天似乎還不錯,過得有滋有味。”
辦公室裡恢復寂靜,半開的飄窗吹進和煦的風,文竹脆嫩幼綠的枝葉輕晃。
見寧一卿垂眸,神色認真地批改文件,藍樂然想要慢吞吞退出去,冷不丁聽見女人沉冷的聲音。
“還不錯?”
“是的,洛懸小姐,好像玩得很開心,夏總的微博和朋友圈都po了好多張,她們一起看秀、逛夜市、去遊樂園的照片。照片裡洛懸小姐的身體狀況良好。
實話說,藍樂然的描述簡單且枯燥,但寧一卿腦海中莫名出現一幅幅美麗的畫面。
雨後天晴後的異國他鄉,遊客稠密如織,看桃花品美食,春天剛剛到來,山間小道落日余暉都是極美的風景。
她呼吸綿長,煩躁欲念如星子般火起,“有點想喝酒。”
“您沒吃飯,空腹喝酒傷身體,”藍樂然低聲勸道,“而且您也沒怎麽喝過酒。”
“先喝點茶吧,”藍樂然把溫熱的茶湯和佐茶的冷餐與糕點端過來,“我特意囑咐廚房少放糖,應該符合您的口味。”
“沒有雞蛋羹嗎?”女人喃喃自語,聲若夢囈。
“您說什麽?”藍樂然沒想到寧一卿會提起這樣普通的食物,往常她也沒見女人點這道菜。
“要一碟糖漬櫻桃,”寧一卿一手執碟,一手摩挲著白瓷杯耳,深邃如墨的眼眸滿是縹緲之色,白色襯衣袖口露出一截冷白腕骨,雪青色點綴其間。
“櫻桃?”藍樂然心裡悚然一驚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,永久標記的消失,比想象中對寧一卿的影響要大。
本以為標記的消褪,會逐漸減少影響,但現在看來,某種風暴似乎愈演愈烈。
女人垂眸執壺,給自己添茶,語氣是慣常的雲淡風輕,“嗯,用來配茶。”
“寧總,要不您給洛懸小姐打個電話?”藍樂然的想法十分簡單,如果舍不得,早一些主動,一切都還有回轉的余地,“或者洛懸小姐過兩天就回來了,約她見面應該不難。”
“算了樂然,不要酒,也不要櫻桃。”
藍樂然傻眼了,她的眼神從迷茫到驚愕,再到更深的迷茫。
跟著寧一卿這麽久,女人利落果斷,從未如此這般拖泥帶水、猶豫不明的時候,好像真的有什麽不一樣。
“也不是非她不可,”寧一卿淺嘗著空氣中逸散的櫻桃信息素,如是小聲告訴自己。
她心底似乎藏有潮濕的鈍痛,不明顯也不強烈,像是平靜心海裡的細沙,很慢很輕地揚起。
因為在海底,無聲又黑暗,讓她錯覺沒什麽大不了。
就在這時,秦拾意急匆匆地跑過來,推開辦公室的門,毫不避諱地問道:
“一卿,你這麽快就被人挖牆腳了啊,我怎麽聽說洛懸可能出國後,和夏之晚準備一去不回了?”
寧一卿倏爾抬頭,眼底簇雪堆霜般的冷。
偏偏秦拾意還繼續天馬行空地猜測,且邊猜測邊說:
“按照三流小說的寫法,夏之晚應該會和洛懸求婚,她們AO結合,三年抱倆,帶著天才寶寶回來,打臉眾人,一路走向人生巔峰,哈哈,是不是很好玩。”
第25章
辦公室裡的氣氛壓抑凝滯, 好像空氣都凍住了,唯有角落的一盆綠蘿還在隨風搖晃。
張揚快活得跟此刻秦拾意的嘴臉一模一樣。
“一卿啊, 你說洛懸和夏之晚的孩子, 會長得比較像誰呢?洛懸那一頭銀發實在太酷,臉部輪廓清晰鋒利,應該比較好遺傳吧。”
藍樂然臉色有點差, 拚命朝秦拾意使眼色,奈何人家根本不管,就像故意似的繼續說道:
“夏之晚要是追到洛懸, 生下一個和洛懸長得很像的孩子, 肯定很妙,一卿你可以申請當孩子乾媽啊。不也相當於和洛懸有了孩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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