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胃有點不舒服。”池千一捂住腹部,表情不太正常。
“你確定是真的不舒服?”左鬱心想該回去的還是要回去,如果對方是裝的那當然是不行的。
結果池千一表情的確是不大對勁,臉色慘白,不知道怎麽回事。
“我估計是晚上在那家小餐館吃壞肚子了。”池千一倒希望自己是裝的,不然現在也不會肚子抽著疼。
左鬱見她臉色不對勁,連忙到她面前查看情況,伸手去摸她的肚子,不摸還好,一摸發現她渾身都在抖。
“得去一趟醫院。”左鬱顧不上那麽多,起身準備去拿外套。
池千一攥住她的手腕,搖頭說:“應該沒大礙,就是有點痛,過一會兒就好了,經常這樣。”
看樣子是老毛病了,但左鬱從來不知道她有胃病。
“你過來一點好不好?”池千一輕輕又拉了拉左鬱的手。
左鬱看不下去,只能從了她,她蹲在沙發旁看池千一,見她蹙著眉頭,痛的不是她,但還是覺得心裡揪著不舒服。
“我還是先給你拿點胃藥吧,讓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也沒見得好聽話。”
雖然池千一不是有意,但這情況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。
左鬱喂她吃了藥,也沒了讓她必須回去的意思。休息了一會兒感覺她稍微好點兒了,左鬱看著她,覺得她怪可憐的。
下一秒又覺得這個想法好像很危險,不能憐憫她,憐憫就是心軟的開始。
她問池千一:“你睡沙發還是床?”
“你這沙發好硬,我們可以一起去床上睡嗎?”
“當然不可以。”她在想什麽啊。
池千一並不意外,左鬱肯定會拒絕她,“那我睡沙發吧。”
左鬱猶豫了兩三秒鍾,終究是狠不下心。
“算了,你去睡我的床,我睡沙發。”
“不,我還是——”
“這是我家,我說了算。”左鬱已經起身,折身去臥室拿被子。
一路上都在想,搞什麽東西,怎麽莫名其妙她就在這裡過夜了?還過得這麽理所當然。
都是胃病惹的禍,話說她是什麽時候有胃病的?
想來想去,左鬱掐斷了思考,覺得自己好像想得有點多。
池千一也沒想到中途來個胃疼,還是那種疼了就好的胃疼。
在左鬱去臥室那短暫的時間,池千一在想,或許這是一個好機會......吧?
哪怕她們之間的距離能靠近0.01cm,那也是極大的進步。
最近左鬱對她實在太冷漠了,但剛剛胃疼的時候,左鬱表現出的關心好像又不是假的。
於是池千一只花了兩秒鍾便拿定了主意,雖然,這個想法是不太厚道......
*
當左鬱拿著小被子走到客廳的時候,池千一正蜷縮在沙發,一雙眼睛淚澤澤地看著她,於是左鬱又想到了那天晚上,她到畫室去看池千一的那天晚上,看起來像受挫的小倉鼠一般可憐。
“還是不舒服嗎?”連左鬱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語調無意識變得柔和。
池千一點點頭,“嗯,還是有點。”
“看來藥不管用,還是得去醫院。”
“還沒疼到要去醫院的地步,我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左鬱把被子搭在她身上,卻刻意保持著距離,兩人沒肌膚接觸。
她站在池千一身旁,有點無所適從,大概是太久沒有共處一室,總覺得氣氛怪怪的。
“你,你先躺著?”左鬱有點想逃,不知道為什麽。
“不要,你坐下來陪陪我。”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,話音落下時,池千一一隻手已經拉住左鬱的手。
雙手觸碰時,奇妙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,盡管當事人不想承認,卻是真實存在的。
肢體上對對方好像還是有感覺,原本沒想過,以為分手則是代表著所有都消失,但有的東西,不是想讓其消失就能消失的。
左鬱的手往後縮了一下,卻被池千一死死攥住。
“我不會做什麽,你不要這麽抗拒。”
池千一拉她坐下,同時自己支起身來,兩人面對面靠得很近。
左鬱整個人很懵,她不知道池千一要做什麽,即便大概率對方不會做什麽。
可是,這麽近真是太不合適了。
“你想幹嘛?”
“就抱一下。”未等她允許,池千一主動靠近,伸手環住了左鬱的肩膀。
雙方都已經挺久沒有和任何人有過肢體接觸,這麽一抱,好像點燃了空氣中的花火,有什麽東西從肌膚漾開,或者說,從心頭跑了出來。
左鬱鼻腔裡發出極其微妙的一聲喟歎,後知後覺有點奇怪,於是身子稍稍往後仰了一些,池千一卻順著力道將她壓了下去。
於是不再是單純的擁抱,那姿勢倒是像某種行為之前的前菜。
“不要這樣。”左鬱死死抵住對方的靠近,池千一的長發卻輕輕摩擦著她的臉頰,好癢好癢。
“我不會怎樣。”
“我們已經分手了。”
左鬱話一出口,好像打開了池千一淚腺的閥門,她眼睛以可視的速度泛紅,緊接著怎麽都控制不住,溫熱順著眼眶往下落,滴落在左鬱的下巴,沿著頜線向下,最終匯聚在鎖骨窩裡,沒了行進的方向。
不是第一次見她哭,但卻是第一次和她對視的時候看她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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