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鬱刷刷兩筆寫在字條上,推給了池千一,內容是:【能別在晚自習的時候在教室和我說話嗎?打擾到別的同學怎麽辦?】
池千一寫了一句又推了過去:【那我們出去說。】
紙條推過去後,她把筆揣兜裡,胡亂撕了兩張紙,拿了一個水果罐頭的瓶子走了出去。
南國一中的晚自習都很寬松。
學生可以選擇在走廊背書,所以池千一的行為還算正常。
她走出教室後,左鬱有點坐不住了,猶豫幾秒,也跟了出去。
剛下過雨,地面還很濕。
教學樓安安靜靜,整棟肅靜的樓被白熾燈環繞。
兩人一前一後,身影很快消失......
操場空無一人,黑漆漆的。
池千一的運動鞋踩在塑料草上,發出細碎的聲音,她身姿纖弱,扎了高高的馬尾辮,青春活力感十足,但此刻腳下步子卻提不起勁來。
左鬱跟在她身後,眼神始終聚焦在她的肩膀上,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。
視線越來越黑,很快兩人來到了一棵大大的橡樹下,池千一這才停下腳步。
樹影遮住了她臉上的光,僅能看到一點兒清瘦的輪廓。
四周安安靜靜,甚至能聽到蟲子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“你為什麽不理我?”池千一聲音淡淡的,“你幹嘛生悶氣?”
“我沒有。”左鬱沒看她。
“生氣了就是生氣了,幹嘛說沒有?”
左鬱抿了抿唇,冷冷道:“生氣了幹嘛就要說出來。”
“你不說我怎麽知道?”
“你知道了又能怎樣?我就不生氣了?”
池千一:“......”
兩人僵了一會兒,池千一先敗陣下來,好聲好氣說:“我著急啊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你不開心我怎麽能心情好得起來。”
“你昨天念張強給你的情書不是挺開心的嗎?”
池千一突然笑了出來:“繞來繞去,你是因為這個生氣了?”
左鬱低下頭,語氣還是硬邦邦的:“不全是因為這個。”
她是因為兩人可能不能上一個大學了而生氣。
“那就是和這個有點兒關系咯?”池千一靠近左鬱,那張白白嫩嫩的臉在左鬱面前晃來晃去,晃得左鬱心神蕩漾。
偏偏那人還笑,不知道她在笑什麽,笑得左鬱有些窩火。
“池千一,你再笑的話,我這輩子都不要理你了。”聽左鬱語氣好像很生氣,但臉上卻沒有一絲惱意。
或許是池千一靠她太近,她沒忍住,勾了勾唇,一種情不自禁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。
兩人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。
“哎呀呀~那些男的我才不喜歡。”池千一看著左鬱,瞳仁裡閃爍著真切的光芒,小心翼翼試探:“和你一直當朋友不是挺好的麽。”
“一直當朋友好嗎?”
池千一頷首,“好啊。”
左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有意:“那你一輩子都不結婚?”
“誰結婚啊,男的身上那麽臭,我結婚會瘋掉的。”
一句話成功把左鬱逗笑。
左鬱不常笑,但笑起來唇角會顯現兩個不明顯的梨渦,每次看到這一幕,池千一都覺得自己心臟撲通撲通直跳,抑製不住的那種。
於是池千一忍不住靠近了一些。
但在池千一靠近的同時,左鬱往後退了一步,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。
池千一有點失落,很快笑笑掩藏了過去。
她拿出一個水果罐頭的玻璃瓶,再把提前撕好的紙遞給左鬱。
“來,我們寫兩張小紙條。”
“嗯?”
“寫想対対方說的話,十年之後我們再挖出來看。”
左鬱接過筆和紙,眼神很是黯淡。
“哪有十年之後......”
“你說什麽?”
“沒什麽。”左鬱搖搖頭。
“那各寫各的,誰都不看誰!”
池千一在紙上快速地寫,寫了好長一段,寫得左鬱都好奇,忍不住往紙上瞄。
“不許看!”池千一縮了縮手。
“我沒看,你寫你的,寫快點,寫完了我寫。”
其實都不知道対方寫了什麽,總之寫完之後放進了罐頭瓶子裡。
“二十公分?咱們把它埋嚴實了。”池千一已經蹲身開始挖。
左鬱看她那麽使勁,也蹲下和她一起。
光線很暗,又沒有手機和電筒,你一刨我一刨,左鬱有種她和池千一在深夜盜l墓的錯覺。
很快挖了一個小坑,兩人把瓶子放了進去,再把土蓋了上去。
池千一拍拍手裡的泥,很是興奮:“你寫了什麽?”
“你猜。”
“我猜你寫了你喜歡我。”
左鬱臉刷的一下就紅了,還好沒燈光,不然得暴露了。
“你好自戀啊池千一。”
“哈哈哈,你沒寫喜歡我嗎?”
“做夢。”
“害,開個玩笑。”
兩人沒久留,埋了瓶子往回走。
偌大的操場,兩道越來越近的身影。池千一時不時拉一拉左鬱的手,左鬱又甩開她,然後池千一又貼了上去。
到教學樓下,池千一突然停下了腳步。
一樓教室前門傾瀉出一道暖白的光,落在花崗石磚上,兩道斜斜的身影靠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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