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若弦斷了思緒,回復她:[剛到。]
SONG:[今天真不好意思,給您添麻煩了。周末我請您吃飯。]
聞若弦:[沒事,不用。]
對方顯示“正在輸入中”,卻一直沒有再回復。
聞若弦思索自己是不是太冷淡,該再說點什麽,斟酌著,又覺得無話可說,打消了念頭。
準備下車前,一道亮光晃入眼底。
是那隻金色玩偶。
她盯著出了會神,把玩偶拆下來,塞進包裡。
踏進家門,燈光照亮空蕩蕩的客廳,暖色落在家具上卻泛著冷意。是沒有生氣和煙火的冷。
房子是聞若弦和朋友共同租的,五室兩廳,原本一人一個房間,一人一個書房,自今年三月後,所有空間都獨屬了她。玄關櫃上還有兩個人的合照,是某年夏天她們一起去度假,在植物園的留念。
現在都結束了。
從來就只是“朋友”。
不知是第幾次,聞若弦把相框收進箱底,而這次,連同金色玩偶一起。
晚餐沒吃,原本打算回來自己做,卻突發意外情況,現在已經深夜了,吃太多東西不利於睡眠。她從冰箱裡拿了一根短黃瓜、小半袋蝦仁,清水煮熟再盛進小碗,撒了點黑胡椒。
窗外萬家燈火。
聞若弦端著托盤坐到餐桌邊,拿起了手機,一邊吃一邊瀏覽各類新聞。
微信突然彈出消息——
SONG:[圖片]
烤得鮮嫩多汁的雞翅。
深夜放毒。
聞若弦哭笑不得,宋清蘿又發來一條:[這次終於做成功了。好看嗎?]
她回:[好看。]
SONG:[也好吃,我的宵夜。]
黃瓜和蝦仁突然就沒了滋味。
聞若弦覺得有趣,可不知道該回什麽,打開表情欄,挑了一個“吐舌眨眼”的原始表情發出去。
SONG:[……]
“?”
突然消息被撤回,顯示“輸入中”。
很久很久,久到聞若弦吃完了沒滋味的水煮菜,洗了澡,刷了牙,關燈躺下,一覺無夢到天亮。
宋清蘿始終沒有回復。
翌日,陰天。
公司每天上午九點打卡。聞若弦不受限制,九點半才到,經過行政部辦公室門口時,她偏頭看了一眼,只有宋清蘿的工位空著。
上班第二天就遲到?
轉念想,家住那麽遠,通勤時間那麽長,也能理解。
大小姐不會在乎被扣工資。
一進辦公室,聞若弦就泡上了菊花茶,從昨天開始喉嚨有點不舒服,今早起來更甚,不知是勞累還是受涼,喝熱茶好受些。
她邊喝茶邊審批徐曼送來的文件。
突然敲門聲響。
以為是助理,眼也沒抬:“進。”
來人默不作聲,沉悶的腳步踩在地毯上。
聞若弦抬頭。
一縷銀發進入視野中。
宋清蘿雙手背在身後,微笑望著她:“早上好。”
聞若弦微愣:“遲到這麽久嗎?”
“遲到?”宋清蘿皺了皺眉,“我沒有啊,誰跟你說我遲到了。”
聞若弦合上文件,說:“剛才我來的時候,路過行政部,看到你工位上沒人。”說完停頓了一下,“這麽說,是誤會。”
“我去上廁所了。”宋清蘿解釋,嘴角上揚。
“原來聞總這麽關心我?”
聞若弦看見她眼中的戲謔,心知是在調侃自己,無奈又有些好笑,轉而問:“有什麽事嗎?”
“有……”
宋清蘿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打斷。
“如果是工作方面的事,應該找你的直屬上司。”
想當然以為是公事。
也只能是公事,她們沒有私事可以聊。聞若弦這麽想。
她不知道她一本正經強調規矩的樣子有多欠。
宋清蘿噙著笑,臉色平靜,換成以往在外面,別人說一句,她早就頂回去十句,但是面對聞若弦,她倒要看看,這人究竟是真的“一本正經”,還是裝得“一本正經”。
猛獸捕獵先蟄伏,再伺機出手致命。
她就是正在捕獵的猛獸。
雖然裝乖很累。
“聞總的意思是,讓我找曹主管看看,今天的穿著是否適合上班?”宋清蘿無辜地眨眼。
“……”
原來如此。
聞若弦端起茶杯,慢慢喝了一口,仔細打量她:“公司對員工的著裝沒有強製規定,昨晚我只是提出建議,你可以聽,也可以不聽,原則上,想穿什麽都是你的自由。”
與昨天誇張的走秀風相比,今天的宋清蘿有些太過素淨。
奶杏色高領毛衣,頸前掛著一條“H”項鏈,同色系但更深一點的長褲,腰帶的顏色又深幾分,與項鏈呼應,層次感豐富。
妝面清淡,五官明豔。
可露出來的耳釘出賣了她——水晶骷髏,燈光下呈現霧霾藍的色澤,灩灩閃動著。
乖巧只是表面,骨子裡野得很。
“聞總覺得我今天這身怎麽樣?”宋清蘿又把皮球踢給她。
聞若弦輕松踢回去:“你覺得舒服就好。”
宋清蘿笑得人畜無害:“我聽聞總的話,所以知道你來了,就馬上過來找你看看。”
想起剛才她的調侃,聞若弦挑了眉,一時嘴快:“宋小姐也很關心我,在廁所都能知道我來了。”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