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覺得她心裡有我,但是呢, 她性格比較悶, 畢竟是個老古板嘛,肯定會別扭, 不那麽容易吐露真心話。”
宋雨蘭擰眉沉思:“怎麽會剛好拉肚子?”
“啊?”宋清蘿以為母親在想關於聞若弦的事, “哎呀, 媽, 你想什麽啦, 我在說若弦, 她真的很在乎我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就是覺得你這拉肚子時間太湊巧了。”宋女士一邊點頭一邊笑。
“所以我倒霉嘛,以後演出前不吃刺激腸胃的東西。”宋清蘿攤了攤手,她早已不記得那天的細節,也不願意回憶一段並不圓滿的演出經歷。
吃一塹長一智。
能改掉“冰火兩重天”的壞毛病也好。
看出女兒不愛聊那天的事,宋雨蘭把話題繞回來:“嗯,算是大有進展,但是清蘿……小脾氣偶爾發一發,很新鮮,總是這樣會讓人很累的。”
“我有小脾氣嗎?”
“我養出的寶貝女兒我當然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“像聞總這樣性子穩重的人,目前對你有好感,應該是新鮮比較多,你觀察觀察她周圍的人,有沒有和你性格相似的?”
宋清蘿怔了一怔,霎時被點醒。
老古板身邊沒有她這樣的人。
平時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際和人情往來,幾乎沒有什麽私人活動,僅有的娛樂方式是看書、看電影、抽空散步、健身,一個人都能完成。
不像她,身邊大把朋友,玩的時候熱熱鬧鬧。
“新鮮感……”宋清蘿喃喃自語,“她會喜歡我什麽呢?哪方面的新鮮感?”
“無論哪方面,都說明你有這份魅力,就像她身上特別吸引你的魅力一樣,自然保持,不必迎合。”宋雨蘭想了想,沒說太多。
有些道理非親身經歷不可知。
以自己女兒的性格來看,斷然不會是吃虧的那一方。
老母親無需過度擔憂。
“對了,我有個做能源的朋友今年打算開發國際業務,在找合適的長期語言服務,改天我約聞總吃飯,牽線談談,還有我們業內一些固定的論壇啊、交流會啊,那些合作商,都互相介紹認識一下。”
宋清蘿緩過神,兩眼放光:“要扶持你未來的乾女兒啦?”
“這是做什麽,”宋女士嗤笑,“八字都沒一撇,就給我認乾女兒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,工作方面認可她,是個出色靠譜的人,否則怎麽攀關系也沒用,你不要想多了。”
宋清蘿發出長長的“噢”聲。
……
晚上與孫伊人約了飯。
從會所出來,宋清蘿掐著時間趕過去。
休息的日子裡,孫伊人一如往常對宋清蘿噓寒問暖,告訴她樂團發生了什麽有趣事。認識一年多以來,宋清蘿自認受她頗多照顧,心存感激,常常送她禮物,請她吃飯。
一見面,少不得關心宋清蘿的狀態。
孫伊人是典型的“鄰家姐姐”,長相柔美,身量纖細,氣質與聞若弦有幾分相似,溫和且從容。
但是聞若弦更冷淡,沒有孫伊人那麽親和。
“最近休息得還好嗎?”
“很好啊,吃得飽睡得香,早就調整過來了。”服務員正上菜,宋清蘿殷切地把盤子往孫伊人那邊推。
孫伊人點了點頭,忽然又歎氣:“幸好這個月你在家休息……那天我和譜務去三樓辦公室,我聽見兩個大領導在說話,談到了你,因為那天的事,上面對你好像有點意見。”
“我?”宋清蘿挑眉,“什麽意見?”
“覺得你嬌氣、事多,又任性不服管教。大概是看你不順眼很久了,抓住這次問題當借口,想讓你走人。”孫伊人愁眉苦臉的,說話極慢,似乎很擔心宋清蘿會被踢出樂團。
“不過不用擔心,楊總監是希望你留下的,他一直力保你。”
宋清蘿不屑地笑了聲:“他們要是真的想趕我走,早就使出各種方法了,不至於磨磨唧唧到現在,還要找借口,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打什麽算盤嗎?我簽的是合作合同,不是勞務合同,既然合作,就是雙向的,我圖這裡演出機會多,舞台大,可以挑一挑,他們圖我英皇碩士畢業、帕格尼尼獎、圈子裡認識的朋友,互相利用而已。”
資本之下沒有純粹的藝術。
反倒是看起來最勢利的楊總監,是有幾分真心欣賞她的才能。
“就算要走,也是我自己玩兒膩了,想走,還輪不到任何人趕我。”她吸了口果汁,眉尾翹上天。
專業是她的底氣,經驗是她的膽識。
宋清蘿向來吃軟不吃硬,厭惡被人拿捏,即使是軟的,也得看心情吃或不吃。
殊不知……
她蔑視所有的態度深深刺痛了孫伊人。
有些人的傲氣,是刻在骨子裡的,改不掉,喜歡的很喜歡,討厭的很討厭。
孫伊人吃了口菜,臉上仍掛著溫柔的笑容,附和點頭道:“是啊,感覺他們不是很強硬,否則也不至於被楊總監三言兩語勸住。”
“噢,還有一件事……”
“什麽?”
“我們樂團七月份要派人去‘茱莉亞’交流,各聲部一個名額,弦樂組的小提琴嘛,毫無疑問,當然是我們清蘿去。”她微笑著觀察宋清蘿的臉色。
宋清蘿愣道:“已經定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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