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一色的白,像酒店客房,沒有歸屬感。
溫宛冰手從她身側繞過,握住門把手,拉上了門:“可以在這裡呆著,等開飯再出去,不會尷尬。”
畢竟外面那些人,對於傅珺雪來說都是陌生人。
隨著“哢噠”一聲,門被帶上,傅珺雪往溫宛冰的面前挪了一步,拉近了兩人的距離,溫宛冰的手還搭在門把手上,若有似無地靠著傅珺雪的腰。
這個姿勢像是把傅珺雪半圈在懷裡。
傅珺雪輕笑了一下,眼睫輕抬,對上了溫宛冰的眼睛:“那你呢,會在這裡陪我麽?”
她唇邊的弧度深了幾分,從乖巧溫順又變得狡猾慵懶。
第13章
這樣的姿勢、距離以及問話都很曖昧,曖昧到傅珺雪說話時闔動的唇瓣,落在溫宛冰的眼裡,化成了極為緩慢的鏡頭。
唇形飽滿,輪廓清晰,色澤鮮豔。
有一回做口紅廣告,海報上的口紅代言人顧悅微也是這種唇形,那時項目leader說,這種唇型,又叫“索吻唇”。
傅珺雪眨巴眨巴眼,眼底的流光裡狡黠和委屈交織,接著說:“總不能讓我一個人留在你房間吧。”
溫宛冰亂竄的思緒收回許多,她垂下握著門把手的手,不添雜感情地理性分析:“沒有人會讓認識不過一周多、第一次來家裡的客人獨自留在臥室,所以這個問題只會有一個答案。”
“你知道你這樣像什麽麽?”傅珺雪被逗笑了,漂亮的眼睛彎出月牙狀。
她歪了歪頭,讓曖昧的姿勢錯開出可以喘息的空間。
“像在做語文的閱讀理解。”
像在深邃而又美麗的大海前,徘徊在邊緣與沉溺之間,稍有不慎,可能就會被浪裹卷到最深處,無法脫身。
溫宛冰同時在心裡給出另一個答案。
“你對別人也這樣麽?”溫宛冰後退了一步,轉過身朝床頭櫃的方向走。
“哪樣?”傅珺雪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面,懶洋洋地反問。
溫宛冰開了空調,不鹹不淡道:“打趣人。”
“為什麽會覺得我在打趣你?”傅珺雪笑問道。
“明知道只有一個答案還問。”溫宛冰在床頭櫃前停下腳步,拉開了抽屜。
“我可是很認真地在問你,萬一你就給出別的答案了呢?”傅珺雪手背在身後,重心放在一隻腳上傾斜身體,順著溫宛冰的手看過去,視線從她虎口上的疤掠過,落在了抽屜裡,“畢竟你這麽特別,和所有人都不一樣。”
溫宛冰指尖在鯊魚夾上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拿起。
鯊魚旁邊,是一個相框,似乎被摔過,外面的玻璃從下面延展出好幾道裂痕,幾乎都裂在了右邊,最粗的一道將玻璃下面照片裡的兩人切割成一左一右兩塊。
那是一張複古旗袍寫真,雖然右邊支離破碎,但依稀能看出來女人形體氣質極佳,就如旗袍上盛開的牡丹繡花一般,雍容華貴。她右手攬著個女孩,與她有三四分像,稚氣未脫,唇邊掛著清甜的笑,眼睛很亮。
傅珺雪問:“那是你和你姐姐麽?”
溫宛冰指腹不由自主地從女人臉上摩挲過,不過一下,很快蜷起。
傅珺雪關心道:“被扎到了?”
“沒有。”溫宛冰指尖蜷在掌心裡,攥著鯊魚夾,關上了抽屜。
傅珺雪誇讚道:“姐姐很漂亮。”
她把“姐姐”叫得仿佛是自己的姐姐。
溫宛冰轉過身,扯了扯嘴角說:“我還不知道你多大。”
“比你大三歲。”傅珺雪明白她問這個問題的意思,“所以我應該稱呼你姐姐為姐姐還是妹妹?”
“她比你大,大四歲。”溫宛冰笑意斂了下去,她低垂著眉眼,將情緒斂得嚴嚴實實,遞過鯊魚夾,“你看看,能修麽?”
看似無比自然地轉移了話題。
從她輕顫的長睫,傅珺雪敏銳地察覺到,姐姐對於溫宛冰是不可碰觸的話題。
就像是相框的那些裂痕,碰了,就會被扎疼。
傅珺雪輕巧地接過鯊魚夾,托在掌心上,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圈:“可以修,就是有點麻煩,得花時間。”
溫宛冰點了點頭:“能修就行。”
這時門被敲了兩聲,沒等回應,就被打開。溫星站在門外朝裡探頭,眼睛圓溜溜地轉了一圈,定格在傅珺雪手裡的夾子。
她快步走到傅珺雪面前,站定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傅珺雪手裡的夾子。
溫宛冰擔心溫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做出一些什麽事來,或者當著傅珺雪的面發出像指甲刮過黑板的尖利叫聲。
“星星。”溫宛冰喚了溫星一聲,連忙蹲下身,“這個姨姨你還記得麽?送你珍珠的……”
恰巧傅珺雪也在彎腰下蹲,她倆圍站在床邊,又被溫星堵在角落,地方很小,肩頭不可避免地輕輕撞在一起,幾乎是同時側頭看向對方。
視線碰撞,空氣仿佛被擠壓,心跳仿佛頓住。
不知道為什麽,溫宛冰感覺這種不經意之間的拉近,比起傅珺雪有意的撩撥,衝擊感還要再強烈一些。
溫星在這時挪了一步,站在了兩人中間,影子籠罩過來。
她用力地掰開傅珺雪的手,一把薅走了夾子。
有點疼,傅珺雪注意力被吸引過去,瞥了眼手指節上小小的指甲印,不動聲色地埋在小臂下,眸光轉向溫星,抱著膝蓋,溫聲問道:“星星,還記得我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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