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至於,她一下子沒有看見不遠處剛剛才從馬車下來的寧言笙。
江淼淼的馬車駛過,寧言笙像是有什麽感應一樣,向遠處飛馳而去的馬車抬眸。
“那是旌德王府的馬車。”張公公看寧言笙視線的停留,適當的解釋了一下。
“嗯。”寧言笙應了一聲,收回了視線,在張公公的指引下,抬步向禦書房的方向走去。
禦書房。
“你們都是朕從成千上萬考生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棟梁之才。
今日朕召見你們,先不論你們考試名次,是想再問你們一個問題。”
皇帝置身於高座,威嚴的看向面前站著的三個少年英才,眼裡流露出一抹深意。
“我等定將竭盡所能回答陛下問題。”寧言笙身邊的一個紅衣年輕人,恭敬的拱手回答道。
“嗯,很好,要的就是這種氣勢。”皇帝不再板著臉,露出一個滿意的笑意。
然後他繼續問道“如若你們之中有了深愛並為之想保護的人。你們會在國與她之間如何處之?”
“國之大義,當以為先,有國才有家,我不會選擇兒女情長,而是以國為先。”寧言笙身邊另外一個藍衣年輕人看機會來了,趕緊發聲,生怕他這表現的機會又被搶了。
紅衣也不甘示弱趕緊拱手“我選擇放棄她去保護國。男兒志在四方,不貪紅塵溫柔。”
“哦,是嗎?你們倒是愛國的好兒郎呐。”皇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語氣平靜好似無波的一灘死水,聽不出變化。
聽到皇帝這類似讚揚的話,紅衣與藍衣男子更激動了。
開始高談闊論起來,總結起來皆是選擇國家。
而寧言笙站在其中一言不發,她身著一身白衣,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紅衣與藍衣男子互相比拚誰更愛國。
寧言笙眼裡沒有什麽去爭論的打算,就像是平靜的荷花池中,那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。
寧靜致遠,氣質遠遠蓋過紅衣與藍衣身上還帶有的少年傲氣,顯得格外與眾不同。
而皇帝明顯也注意到了到現在還沒發表意見的寧言笙,他抬手示意那兩人安靜,抬眸頗有深意的問道“寧愛卿,你呢,你有何見解?”
寧言笙聽到還皇帝問話,想起心心念念的女孩,眼波微動有了決意,只見她輕輕彎腰拱手行禮,語氣不卑不亢。
“我選擇保護我的愛人,如果我保護不了她,我又為什麽要保護這個國。
換一句話講,我連她都保護不了,又怎麽能擔當國之大任。
當真有一天要我做出最徹底的抉擇,我自願放棄國家。”
截然不同,甚至是大膽的回答,讓禦書房的其他人都震驚的沉默了。
紅衣與藍衣彼此對視了一眼,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鄙夷的笑意“呵,這狀元他是不想要了吧?”
剛想等高位上的表達怒意,卻見皇帝臉上風雲變幻般瞬間揚起了一抹滿意的笑意,他點頭,連連道了三聲“好,好,好。”
誇完寧言笙,皇帝接著繼續對另外兩個人說道“你們先退下吧,朕還有些話要好好問問朕的狀元郎。”
紅衣和藍衣臉上露出不解,但皇帝不說,他們也不敢問什麽,只能滿頭霧水的向外走去,離開了。
很快,禦書房只剩下了皇帝與寧言笙兩個人。
看著高台上威嚴的男人,寧言笙眼底深處閃過複雜。
因為他才是直接下令害死她全家的人……
但是寧言笙又不能否認,他確實是一個明君,國家在他的治理下,人民安居樂業,社會安寧。
她真正的仇人,應該是暗地妄圖操縱朝政的那個。
“寧愛卿,朕看你投緣,等會跟朕一起用膳吧。”皇帝慈祥的看著寧言笙,越看越滿意。
此子不管樣貌還是品格都是絕佳的,配上淼淼倒也合適,只是不知道這兩孩子有無緣分。
寧言笙表情淡然,並沒有因為皇帝這突然的邀約而有什麽欣喜的樣子,只是垂眸拱手答謝道“謝陛下。”
“離用膳還有些時辰,愛卿不妨到朕的後花園逛逛,哪裡最近新進了一些異域花卉。”皇帝意有所指的看向寧言笙暗示道。
寧言笙沒有多說什麽,她點了點頭,從容的謝過皇帝後離開了禦書房。
看著寧言笙遠去的背影,當真是個難得好孩子啊。
“這個點,鴻德應該把淼淼帶過來了吧。”皇帝摸摸下巴的胡子,眼裡閃過笑意。
他們是老了,但機會還是要留給孩子們呐。
被下人引著,到了花園的一處無人涼亭,下人離開後。
寧言笙隨意的坐在了無人的涼亭石椅上,緩緩從懷中拿出了那封早就應該打開的信。
你同事緩慢又輕柔的打開了信封,紙張是對折的,看不清字,但鼻尖隱約還能嗅到一絲墨香與那天少女身上沐浴後的淡香。
想到那天少女在她懷中,像個沒牙的小奶貓,凶凶的朝她呲牙警告的可愛模樣。
寧言笙剛剛還淡然無波的嘴角不由輕輕上揚,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意。
她指腹輕輕翻開那頁紙,剛看清楚紙上寫了什麽。
瞳孔猛的一震,寧言笙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。
只見紙張最上方寫了三個大大的字——和離書。
寧言笙抓著紙的力度猛的加大,紙張一下子有些微微皺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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