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尉聽到這句話, 果然閉上了嘴,兩分鍾後還是沒忍住, 又開始新一輪的吐槽加八卦。
這次,目標瞄準了周徽,嘿嘿笑兩聲說:“周隊,難得七天假期,打算去哪浪?”問完,估計也沒想等周徽回答,洋洋得意的晃了晃手中兩張機票,向一眾人炫耀:“我打算約小公主到馬爾代夫衝浪去,機票都定好了。”
辦公室一眾單身狗瞬間發出一連串羨慕的聲音來,果然還是孫也一個箭步衝過去,對韓尉提出一個實際的問題來:“韓副,話說小趙警花答應你的邀請了嗎?采訪一下,你是否仍在自我幻想階段。”
韓尉面不改色:“……你韓副我英俊瀟灑,風流倜儻,玉樹臨風,小趙警花怎麽可能不答應,快讓開!我要收拾東西了,今晚我就要跟小趙警花直飛馬爾代夫美麗的海灘,嘖嘖,你們就準備好羨慕嫉妒我吧!”
所有警員:“……”
一片嬉笑吵鬧聲中,辦公室的人都散了。
周徽開了車回到家,躺在沙發上實在不知道七天假期可以做什麽。
她計算過,就算拜訪一圈七大姑八大姨,七天假期也嫌太長。
沒來由的,突然想起了喻白。
喻白,這個時間在做什麽呢?
總之,不會像她一樣一個人這麽無聊,她一堆朋友,隨便叫哪個出來,都能玩個徹夜通宵。
周徽手肘撐著頭,心想她還是做做飯,健健身,打掃一下家務,按部就班的度過這七天假期算了。
想著想著,竟然在沙發裡睡著了。
這一覺周徽睡的並不十分安穩,她做了一個夢。
在夢裡,她還是四歲時的模樣,母親還未過世,把她抱在懷中搖啊搖,她仰頭看著她美麗柔和的臉龐,咯咯的笑。
忽然間,那張美麗的臉變成了太平間裡躺著的毫無血色,冷硬僵直的模樣。
變成墓碑上一張不苟言笑的黑白照片。
四歲的她,捧著一束白菊站在墓碑前,對每一個前來悼念的人鞠躬,她隻覺得累,很累很累,像一只動物園裡供人觀賞的鯨頭鸛,不斷重複做著同樣一個動作。
沒有悲傷,沒有難過,沒有痛苦和分別,只有累。
夢中關於母親葬禮那天的記憶,竟然平乏無味到只剩下單一機械的一個感官體驗。
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
四歲的周徽再一次要將頭低下去時,視線中出現了一雙淺口高跟鞋,目光繼續往上抬,是白色的西褲,接著是白色的西裝,最後,是一張女人的臉。
三十出頭,細長眉眼,面容姣好。
墓園裡,她們剛剛見過面——是喻白的臉。
她臉上表情肅穆,薄唇微微翕動,像是在訴說什麽話,但是周徽聽不見,周圍只有嘈雜的人聲,翻來覆去的聽,只有“節哀順變”四個字。
周徽大聲問她:“你說什麽?我聽不見!”
夢裡的周徽卻連一個音節的聲音也無法發出。
喻白停留在墓碑前的時間很短,很快就轉身離去,留四歲的周徽一個人繼續做一隻供人觀賞,給人鞠躬的鯨頭鸛。
……
晚上七點,周徽從夢中驚醒,望著天花板發呆了近五分鍾,才徹底清醒過來。
多奇怪的夢。
她人已經在廚房,煤氣灶上煲著一鍋湯,氤氳的霧氣升上來,彌漫在她眼前,她還在想剛才的夢。
終究想不出什麽緣由來。
周徽略歎口氣,關掉煤氣灶,舒展了一下眉心,心想,準是最近太累了,市局、省廳、檢察院、墓園、監獄連軸轉,精神有些恍惚,是需要給自己好好放個假。
此後五天,周徽按照計劃拜訪過親朋好友,調整好自己的作息,晚上九點,準時去樓下超市買第二天需要的食材。
直到第六天假期的晚上,樓下超市因為維修暫停營業,周徽隻得開車去其他地方買。
她住的地方位置有點偏,接近市郊,附近就這一家超市,再近一點的超市就已經在商業區了。
好在開車過去的時候還不算太晚,周徽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裡挑選明天的食材,想著樓下超市維修估計一兩天也維修不好,索性多買點,屯夠一周的食物,也省得她三天兩頭往這邊跑,怪累人的。
半小時後,周徽提著兩大袋的東西從超市出來,放進後備箱裡的時候手腕都酸了。
甩了甩手,繞回車門口正準備進去的瞬間,一抬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轉過街角。
那個背影就在周徽視線裡晃了一眼,但周徽還是立刻就認出了她。
喻白?!
周徽心臟漏跳半拍,平陵市那麽大,買個東西竟也能碰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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