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一滯,喻白猛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,全身神經瞬間繃緊了。
她微喘著把已經握成拳的手拿下來,呼吸都帶上了幾分顫抖。
突然從心底對自己生出深深的厭惡,她做了個深呼吸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等周徽倒完垃圾推門進來的時候,她已經換上了一副近乎冷漠的神色。
周徽也沒再提起剛才的話題。
她們一起在醫院相安無事的相處了三天,各自做著自己的事,沒再發生過任何不同尋常的“衝突”。
直到第三天的晚上,喻白接到一通電話。
那時候周徽正坐在床邊削一個蘋果,她低著頭,很認真的在做這件事。已經削到一半,蘋果皮依舊沒斷。
喻白靠在床頭,安靜的翻著書頁。
手機來電打破了這份安靜,周徽手一抖,蘋果皮就掉進她面前的垃圾桶裡。
喻白垂眼掃過手機屏幕。合上書,拿過手機,攏了攏病號服頂上披著的外套,下床穿上拖鞋,對周徽笑了一下,“我出去接個電話。”
等喻白推門出去了,周徽才慢慢轉過頭,會是誰打來的電話,讓喻白需要避開人接。
她剛才掃了一眼,來電顯示是一串手機號,沒有備注。
但是她也沒往深處去想,轉過頭繼續削手裡的蘋果。
喻白拿著手機出去,一直走到樓梯間,警覺的環顧一下周圍環境,按下接聽鍵,“喂,David。”
那邊傳來一個男聲,“喻姐,人找到了,你現在方便出來嗎?人現在在愛麗絲呢!”
喻白皺眉,“怎麽送那去了?”
“這家夥不老實,讓底下兄弟打斷兩根肋骨,現在估計沒法往你那送。”David笑著說:“反正你也打算收購愛麗絲,裡面都是自己人,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!”
喻白看了眼手表,對著手機講:“行,人你們先幫我看一會兒,我二十分鍾後過去。”停頓一下又補充:“讓你的人下手注意點分寸,別把人弄死了,這人我用完還給人家警察送過去呢!別做的太難看。”
“知道了,喻姐,放心吧!”David笑得像狐狸。
掛掉電話,喻白回病房門口偷偷瞄了一眼周徽,她背對著門,不知道在幹什麽。
喻白想到周徽之前為了找她,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的經歷,果斷把她拉入了黑名單。然後輕手輕腳的離開,走到樓下,擋了輛出租車,對司機說:“愛麗絲俱樂部。”
司機看她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,略微遲疑了一下,才發動車子。
喻白拿起手機又撥了個號碼出去,接通後對那邊講:“在愛麗絲對面的酒店給我開間房,樓層不要太高,另外帶套衣服過去。我給你十五分鍾準備。”
出租車司機從內後視鏡裡看到喻白,突然覺出一點沒來由的恐懼,趕緊轉過頭專心開車。
出租車在愛麗絲俱樂部對面的酒店門口停下。
喻白剛一下車,保鏢已經等在酒店門口了,側身替她打開門,“夫人,房間在七樓,719。”
“嗯。”
719是間套房,喻白先走到窗邊,窗簾拉開一角,正好可以看見愛麗絲俱樂部的正門,她進臥室換了身衣服,出來對保鏢說:“你們兩留這,盯著愛麗絲,有狀況立刻向我匯報。你們兩個跟我走。”
“David,我到了。”出了電梯,喻白給David打過去一個電話,聲音平穩低沉。
“我來門口接你。”
“不用,我從後門進,最好不要讓人看見。”
David:“好。”
喻白從愛麗絲後門進來,David立刻迎上來,說:“喻姐,人在地下室。”
他知道喻白最想聽什麽,多余的廢話一句不多說。
喻白眼底寒了幾分,聲音比剛才更低沉,說了一個字:“走!”
愛麗絲地下室原本是個室內射擊場,前兩年被公安查出指標不達標,當時開起來提交上去的審批手續也存在不合法途徑,這麽一鬧也開不起來,沒多久就關停了。
但是這個地下射擊場一直就這麽閑置著,也沒收拾出來做其他生意,大有點要重新再開起來的意思。
踩在通往地下室的鐵質樓梯上,高跟鞋發出“嘎達——嘎達——”的聲音,地下室的門被推開了,一股常年沒有通風的潮濕氣息鋪面湧來,同時伴隨的,還有一個男聲撕心裂肺的吼叫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喻白有點厭煩,立刻皺起眉頭,“不是說打斷兩根肋骨嗎?怎麽還這麽大精力?”
David笑了一聲,無奈道:“喻姐您擔待點,這孫子剛進來的時候比這還誇張,現在算安分了。”
喻白沒跟他計較這個,走進偌大的地下室,晦暗的電燈明暗不定,盡頭的人形靶,在明黃色的背景牆前面格外明顯,喻白看的有點不舒服,她皺著眉頭去尋聲音的發源處。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