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砰——
砰——
“不!不!不——”
……
“喻白,喻白?!”
她一抬眼,眼前那張面孔和鐵皮門後的那張臉不斷重合,她猛然間抓住了來人的衣領,逼問到:“你是誰?”
“我是周徽……你怎麽……”
這兩個字在腦海中轟然炸開,化作無數碎片,嘶吼聲,小孩的哭聲,斑駁的鐵皮門,村落,罌粟田,佛塔尖那一點白,終於紛揚著落幕。
整個世界又重新顛倒過來,她大口大口的喘氣,耳鼓依然嗡嗡作響,布滿血絲的眼神倉皇無措。
下一瞬,她觸電般松開了周徽,單薄的身形微微打顫。
周徽一愣,第一反應是,她!在!吸!毒!
她去過太多次戒毒所,喻白現在的狀況,和毒品戒斷反應簡直一模一樣。
暈眩,紊亂,狀若癲狂。
“你還好吧?”她試探性的一問。
喻白臨近崩潰的神經依然緊繃著,半晌才騰出點精力回她:“……有點暈車。”
“暈車?”她在嘴裡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的含義,眼底寒了幾分,冷笑一聲:“能堅持到回家嗎?”
喻白敏銳的捕捉到周徽突然之間的情緒變化,卻一時之間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,遲疑的點點頭。
周徽沒再說話,不由分說的一踩油門,再次衝進了夜晚的車流。
直到進了別墅,把喻白扔進沙發,周徽都沒再說一個字。
“周徽,你乾……”
喻白被她摔得不輕,轉過頭剛想對始作俑者發泄不滿,劇烈的生理反應不聽使喚的又一次卷土重來,眼前景象極度扭曲,四方的牆角拉伸成不規則的形狀。
身下冷汗直冒,她隻能死命的抓住手裡能抓住的一切,掙扎著爬起來,試圖在意識徹底喪失之前衝進臥室。
哐——
剛起身膝蓋就撞上茶幾,她疼的半跪在地上,不住地痙攣,突然身後一雙手牢牢鉗住她,一把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,下一刻開始在她身上翻找起來。
手臂,脖頸,背部……
她從劇烈的疼痛中找回一瞬的理智,在周徽的手觸到她褲腳的時候,終於意識過來周徽想幹什麽,牙縫蹦出幾個字。
“你發什麽瘋?放手!……嘶……”
周徽沒有理會,手肘稍一用力,抵在一個人最薄弱的咽喉。
想到在醫院,喻白莫名其妙的消失,怎麽也戒不掉的煙癮,時好時壞的精神狀態,還有……和趙敏秘而不宣的關系。
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的聯系在一起,喻白那些奇怪的行為舉止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,她隻覺胸腔中怒火中燒,思維慣性夾著不理智的怒火一齊衝向某個點。
“別動。”
氣氛壓到臨界點。
喻白如同瀕死的魚,在她手下徒勞的掙扎了兩下,沒掙脫開。
砰——
腦海中的那根弦崩斷了。
她的意識開始不斷下沉,一直沉進深不見底的深淵。
耳邊潮水漫過,頭頂的燈光接連成片,幻化成不真實的虛影,她不斷下沉的意識忽然與記憶中某個節點悄然重合。
……
“市面上最新型號可卡因,洛杉磯、秘魯,一批次發行,你趕上好時候啦。”
她又一次聽到那個鬼魅般的聲音,從昏暗的光線中直穿而入,穩穩當當落在她的耳鼓。
“離開這麽多年,忘了我們的歡迎儀式嗎?對待老朋友,我向來不會吝嗇。一起來欣賞我們的傑作吧!你會喜歡的。”
……
沒有藥物的鎮靜作用,喻白發瘋似的亂撞,拚命想要逃離那個聲音,卻怎麽也逃不開,它像一條看不見的毒蛇,如影隨形。
“靜脈推注50㎎,隻要一會兒,你就可以解脫了……”
……
解脫?
不!不!
“走啊——”
極度壓抑絕望的嘶吼,混合著嗚咽,耳邊的聲音終於在她幾近虛脫中安靜了下來,沉沉浮浮中她覺得周遭世界都不存在了,一切的紛擾,詭秘,痛苦都離她一點點遠去。
……
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凌晨兩點半,喻白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,第一眼看到的是蓋在身上的毛毯,緊接著是一套顯然不屬於她剛才身上穿著的衣服。
她略感頭疼的揉了揉眉心,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狼狽過,忍了又忍,終於在匪夷所思的怒氣中被氣笑了。
“醒了?”周徽的聲音從靠窗的沙發裡響起,指了指床頭櫃:“喝點水。”
喻白半邊笑容僵在嘴角,二話不說抓起手邊的枕頭扔了過去,被周徽一把接住,“還有力氣扔枕頭,看來是真的清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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